因会不会和这些东西有关?
思绪翻涌间,楼下停车场内突然灯光大亮。
白玉京眼疾手快捂住顾行驰的眼睛往后一带, 刺眼的白光一下将雪地照亮,整栋招待所前瞬间亮如白昼。
“什么情况?”
顾行驰半眯着眼慢慢适应亮光, 拉开窗帘就看到光源不再是雪灯,而是停车场内那几辆体型庞大的高地越野。
林如西站在车队最前,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顾行驰的视线, 自下而上面无表情地望过来,锋利的眉眼在白光下清晰夺目,像白描中唯一一笔浓墨, 冲击力令人心惊。
他安静地和顾行驰对视几秒,嘴唇微微动了动,而后转身上车,四辆越野车很快驶出小院,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灯光远去,黑暗再次扑袭,只有几点手电光亮,应该是招待所老板出去察看情况。
顾行驰关掉手电退回床边,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林如西的口型,他说的是:‘我看到了。’
什么情况,来这里一周都毫无头绪,他一来立刻就能和孤魂野鬼连线了?自己是什么信号接收器吗?
但要说林如西是故意逃跑了,顾行驰觉得应该也不是,毕竟在他林少爷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落荒而逃这四个字。
难道是这次的的‘它来了’和之前的都有所不同?
顾行驰拧眉思索着。在此之前他没有见识过‘它来了’的威力,听林如西的描述,这东西似乎只会引人在梦里相见,留下些令人浮想联翩的饵钩。但这次却有所不同,这次他见到的东西出现在了现实中。而这是否也正是林如西得以看到‘它’的原因?
可是让‘它’变化的契机是什么?那片指甲?而且‘它’为什么会改变以往的出现方式,或者说,真的有改变吗?
想到这顾行驰倏然一顿,终于从繁杂的思绪中拔出来,抬头就见窗外的光点已经消失,整个空间内是一片漆黑的寂静。
“老婆?”
顾行驰察觉周围不对,连忙再次打开手电,就见房间内空空荡荡,白玉京不知所踪。
不是,他就愣个神的功夫老婆都能不翼而飞??顾行驰简直要被气笑了,房间就这么大,连个大点的衣柜都没有,白玉京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他也没沉思到连老婆离开都不知道的地步吧。
知道有问题,顾行驰也没坐以待毙,举着手机出了房间。走廊依旧漆黑一片,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不仅楼上无声,楼下也是一片寂静,明明十分钟前他还能听到一楼饭厅喧杂的声响,但在黑暗再次降临后,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吞没,沉寂如死海。
顾行驰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白日来往热闹的前厅空无一人,只剩一楼前台的电脑屏幕亮着,微弱的光亮笼罩台内一小块区域。
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间一起消失,那东西要真有这么大能耐就不会只在梦里勾人了。
顾行驰捻着口袋里的串珠思索片刻,决定先下到一楼去刚刚人最多的饭厅看看情况,经过半层平台的那道黑门时,他还特意用手电照了照,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当他想接着下楼时,手中手机忽然震响,顾行驰愣了下,翻过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视频短信,发信人是陌生号码,而且视频只有三十秒。
他想了想,先按了屏幕录制才点开视频。
镜头中画面在不停地晃动,奔跑与喘息透过声筒在空荡的招待所内荡开,大概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根本没有人脸,画面里只有昏暗,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地面。
顾行驰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扯动进度条,耐着心看下去。
不寻常是从最后十秒开始的。
就见晃动的镜头终于平静,粗重的喘息也消失了,画面角度一下拔高,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陡然出现在屏幕上。
是徐本昌。
顾行驰一下愣住了。
镜头里的徐本昌还算年轻,顶多也就五十冒头,但是整个人非常狼狈,头发蓬乱、脸色奇差,蓬头垢面的出现在画面里。他看起来非常惊恐,嘴巴蠕动着,似乎在说话,但顾行驰完全听不到,好像已经恐惧到失声。
顾行驰按大音量键,听筒搁到耳边,又再一次重新播放,这才勉强听到一点他的声音。
‘我们都错了,会回来的,我们都会回到这里,ta会找到——’
视频戛然而止,后面一句没能录制进去,或者是被裁剪掉了。
顾行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眉心皱得很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与其说是恐慌,不如说是紧迫,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些东西随着这一段视频而苏醒,在向他发出信号。
他看了下号码,归属地在云南。
巧合吗?当时徐本昌出事的大墓也在南边,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眼下突然冒出一个来自南边的号码确实可疑。
顾行驰思索半秒,伸手点了拨号,给这个云南的号码拨了过去。漫长的忙音后,出乎意料的,电话居然被接通了。
顾行驰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接起,顿了顿才开口:“你是谁?”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顾行驰也不急,一边等对方的回应一边下楼梯,在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忽然就听见电话里面隐隐约约终于有了声音,但不是说话,而是呼吸,非常剧烈的呼吸,声音逐渐变大,似乎是由远处靠近。
“你在听吗?”他皱了下眉,“是遇到什么麻烦才给我打电话的吗?”
几乎就在他话落的这一秒,电话内的呼吸豁然停止,转而传出一道年迈喑哑的男声:“我们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非常绝望,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他的万念俱灰:“何濛死了,宋问樵被那些东西从树上拽了下去,我听见他的惨叫,但是我救不了他……林观月不见了找不到了……只剩我和老邓,老邓的腿被他们拧断了,他跑不了,我背着他……可我们还能去哪……”
顾行驰完全呆住了,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陡然升起,他试探着去问:“徐本昌??”
对方没有回应,只继续自顾自道:“我们的研究是错的,不要来这里,不要做交易,不要回应,一旦ta发现你,你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这里不是神宫,是——”
声音停止,顾行驰拿下手机,看到电话被挂断了。他立刻重新拨打回去,但那头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屋外风似乎更大了些,黑暗中的山和树仿佛都要被厉风吹倒,呼啸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落入顾行驰耳中却变成老人苟延残喘的呜咽。
那真的是徐本昌吗?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顾行驰手脚发麻,扶着柜台好一会才换了个动作缓解已经僵硬的双腿,脑海中徐本昌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