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但也没有轻轻放过的风轻云淡,只是如实说:“我神域之人,即便要打要杀,也该光明正大,不该做背地里的鼠蚁小人。”
席季礼脸色瞬间白了,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江离声,“神魔两界,宿世仇怨,魔域之人数十万年来,为了杀您,无所不用其极,轮到我们神域,为何不行?您说我是鼠蚁之辈,是因为,您喜爱魔主,至今仍觉得,错都在我吗?”
江离声摇头,“没有说错都在你,只是你不该利用我与他的感情杀他。”
席季礼眼底的湖光镜面寸寸碎裂,轻声说:“他幻化仙门中人勾引神主,致使神主情劫难渡,折损修为,闭关疗伤,我不该杀他吗?”
江离声反问他,“难道我就没有?我也幻化成了仙门中人,也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隐瞒了他假死脱身。”
席季礼看着她,“当初,若换做魔域中人先一步得到消息,他们也会做出如我一样的决定。如我带着人诛杀魔主一样,诛杀神主您。”
江离声沉默,“这我相信。”
“所以呢?您既然相信,还从心底怪我鼠蚁之辈行事不光明磊落?”席季礼盯着问。
江离声气笑,“我说这些话,你是只捡这四个字听是吗?”
席季礼单膝跪在江离声面前,俊秀的脸,黯然受伤破碎之感浓烈,他微仰着头,看着江离声,“您该知道,万年前,我就喜欢您,万年后,拜入清虚山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又喜欢上了您。您的眼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只会看到他,万年前为了他,您在最后关头,不护着自己,却还为他挡下了我的剑,万年后,为了他,还要与我割袍断义。如今您说这些话,是想告诉我什么?是想告诉我,我永远没机会了,是吗?”
江离声伸手拽他,“你起来。”
席季礼跪着不动,“哪怕万年前,因他引发天地浩劫,哪怕您经历无数波折,才回归神域,哪怕他成魔后诸多钳制对不起您,您也能包容他,还会与他纠缠不休。”
江离声拽不动他,索性撤手,“我是想告诉你,不要让万年前的事情重演,不要替我做主。你该知道,我数次救他,都不容易,几番拼死,才让他活着。”
席季礼闻言身上的破碎感又重了一层,紧紧抿着唇。
曲池乔就坐在不远处,看的清楚,几乎都不忍看。
江离声冷静道:“神魔两界,从此以后,是如何走向,我说不准。我与他,以后会如何,我也说不准。但唯有一点,你不要再对他动手,你陪在我身边十数万年,但却没让我知情懂情,而他只在苦山,与我相处千年,却让我知情懂情。所以,我今日所言,明确告诉你,你也不要委屈,过去的,我不会秋后算账,未来的,我不准许。”
“否则呢?”席季礼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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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你调离我身边。”江离声目光清然,“我换个神侍。”
席季礼静静地坐在地上,“哪怕你们是一神一魔,哪怕我才是那个最合适您的人,都不行吗?”
“不行。”江离声摇头,“不要执拗,感情的事,强求不了一点。”
“您刚回归神域那一日,说与他两清的。”席季礼眼眶漫上红色。
“那一日,我头脑晕眩,心思糟乱,不够理智。”江离声看着他,“如今,迫于形势,我们要共同对付裴檀意,不能让他的恶事得逞。总要牵扯,避不开。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现以前,背地下手之事。”
“您这么快就敲打我,是因为刚刚神使传讯,魔主也会去人界镐京吗?”席季礼敏锐地问。
“是。”江离声承认,“神域做不到单打独斗,魔域亦然。太乙、妖族、鬼界三方联手,妖族鬼界万年休养生息,保存实力,太乙万年筹谋,野心勃勃,而神魔两界,刚刚复苏不久,因私怨不合作,难免步万年前覆辙。”
席季礼轻声说:“魔主在人界汉水,吸纳了八十一炼魂阵的邪灵之力,如今已恢复修为。您多虑了,我如今即便想对他动手,也杀不了他,您不必如此敲打警告我。”
江离声扭头看向曲池乔。
曲池乔意会,立即起身,走过来,催动神力,一把将席季礼从地上拽起来,埋怨道:“尊上也没说错你,万年前,是你不厚道,趁人落单,趁虚而入,趁人之危,绞杀魔主。导致他以为是尊上对他下了绞杀令,才将人逼的因情发了疯,做出拉着神魔两界同归于尽之事,如今裴檀意逆天而为,出手狠辣,恶贯满盈,我们两界,是该联起手来对付他。既要联手,你可别再做出当年之事,免得咱们好不容易活过来,又得死,这回再死,可就不见得有机会活过来了,天地不会再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席季礼被曲池乔拽着站起身,目光却落在江离声面上,“那么,尊上的喜脉,不打算瞒着了吗?”
江离声手指蜷了蜷,一时间没考虑好。
曲池乔赶紧说:“若是瞒着的话,我有法子先掩藏起来,不被魔域的医者探知,但这法子不能长久用,否则损伤尊上灵体。”
江离声点头,“那就先用你的法子。”
第668章 依她
曲池乔催动神力,用术法,掩藏了江离声的喜脉。
席季礼木着脸,坐在一旁看着曲池乔施法。
叶星辞坐在远处,没刻意听三人说话,但因为三人没避着他,声音流入他耳里,他隐约听了个大概,心里十分震惊,想着江师妹有喜了吗?
除了卫师弟,未曾听闻她与别人在一起过。所以,这喜脉是他的?
神主怀了魔主的子嗣?
片刻后,曲池乔收法,江离声受不住,歪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席季礼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叶星辞犹豫片刻,跟了出去。
曲池乔看看江离声,又看看走出去的席季礼,深深地叹了口气。
席季礼立在法宝边沿,向下俯视云层笼罩的山河,周身气息低迷,听到叶星辞的脚步声,他没回头,而是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叶星辞上前,站在他身侧,没接这话。
论起可笑的人,是他才对。
被宗主欺骗了多年,本以为就他一个亲传弟子,他几乎已经做好了接任太乙宗门的准备,但却发现,他以生人炼魂丹,草菅人命,罪恶滔天,他实在不能苟同,唯有一死了之时,又发现,原来还有一个景言之,得他亲传,他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枉他多年用心,却是随时被弃的一场笑话。
“我喜欢她很多很多年,陪着她曾经走过无数地方,只有那一年,她偷偷溜了出去,没让我陪着,遇到了化为仙门弟子的卫轻蓝,自此结缘。”席季礼声音很低,低到几不可闻,“的确,她说的对,我有那么多时间,都没能让她懂情懂爱喜欢上我,如今落得一场空,被别人摘了桃子,是我活该。”
叶星辞不知道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