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岂有此理!”
丁景焕心念一动,说什么都要跟着崔照一起去看看。
到了公堂,丁景焕加快步伐,果然看到几道熟悉的人影。
丁景焕面色古怪,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就见无墨指了指霍翎,又朝他摇了摇头。
季衔山站在霍翎身边,左看看右瞧瞧,满脸新奇雀跃,还悄悄跟他打了个招呼。
好吧,既然两位主子都不急,那他也不用急着跳出来了。
崔照落后丁景焕几步才走进公堂。
看到堂下站着的周成弘,崔照问:“丁大人,你看这个案子……”
丁景焕表现出了十足的谦让:“我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兴趣。既然周少族长是崔府尊的世侄,那还是由崔府尊来审吧。”
崔照被丁景焕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十分忐忑。
他现在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下意识想要拖延时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这案子不如还是留待明日再开堂审理吧。”
丁景焕还没开口呢,堂下站着的周成弘就先急了:“世伯,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没必要留到明日啊。”
崔照不由看向丁景焕。
丁景焕双手抱臂,老神在在,并未催促。
崔照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些:“丁大人,能让我先跟我这位世侄聊聊吗。”
他这回一定要好好了解案子的来龙去脉,决不能再糊涂办案,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了。
丁景焕微微一笑:“崔府尊请自便。”
……
周成弘这位世侄是什么德行,崔照一清二楚。
所以即使周成弘再三保证,说自己被无锋讹诈了,崔照还是将信将疑。
直到去打听消息的冯师爷回来,佐证了周成弘的话,崔照才勉强放心。
这一回周成弘是占理的啊!
什么破剑也敢开口要一万两!
而且要不是被告傻乎乎用剑去劈砍马车,剑能坏吗?
明摆着就是看出来马车里的主人身份不低,有意碰瓷。
不过在折返回公堂前,崔照突然又想起一事。
“那个愣头青和他的主子,是什么来历?”
冯师爷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只管放心,他们来报案时,出示了自己的户牒。我仔细查验过了,是从燕西来的商户,想要在苍州倒腾些布匹回去。”
崔照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这么一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案子,确实没必要拖延到明日。
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糟糕,有必要在丁景焕面前好好表现一回,再投其所好送上一笔重金和一车美酒,到时就能请丁景焕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
崔照重新出现在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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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又清了清嗓子,用力一拍惊堂木,目光从周成弘扫到无锋,最后停在了头戴帷帽的霍翎身上,眉心蹙起。
“你——”
崔照抬手,指着霍翎。
坐姿懒散、本打算安静看戏的丁景焕,下意识直起了身子。
崔照喝道:“这里是公堂,你这无知妇人,还不速速将帷帽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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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景焕:“……”
霍翎摸了摸自己的帷帽,平静道:“崔府尊这案子断得有意思,升堂以后,不询问原告和被告,反而将矛头对准了我这个无知妇人。”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咬了重音。
丁景焕:“……”
丁景焕赶忙开口:“崔府尊,这位是人证,我们还是先来听听原告怎么说吧。”
无锋也适时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周成弘的车夫抢了先。
无锋嘴角一抽。
好嘛,他一个原告,莫名其妙变成被告了。
车夫的说辞与冯师爷如出一辙,只不过更细致一些。
崔照喝问:“被告,原告说你有意讹诈,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无锋道:“我这柄剑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
崔照冷笑:“一柄剑的价值再高,也不可能值一万两。原告也可以说他的马车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你一剑劈砍在马车上,损了他的马车,需要赔付一万两。”
周成弘得意挑眉,朝崔照拱手:“府尊英明。”
无锋拿出长剑的动静一顿。
虽然说他和娘娘确实是有意给周成弘和崔照挖坑,但崔照连看都没看他的长剑一眼,就直接下了定论,这也未免太糊涂草率了吧。
但凡看上一眼,即使不能一眼看出这是御赐之物,也能一眼看出它绝非凡品啊。
无锋默默撤回长剑:“是他的马车险些冲撞到人在先。险些冲撞到人以后,没有停下道歉,反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直接调头扬长而去,我才出手拦下了他的马车。”
车夫立刻反驳,说自己在周家驾车十几年了,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崔照问:“除了你主家的几人外,你还有何人证吗?”
无锋道:“可以派人去问问周围摊贩。”
那对被他护下的年轻父女不愿惹祸上身,并未跟着他们来府衙。
周成弘道:“我的马车没有冲撞到人,反倒是你那一剑,冲撞到了马车,要不是我家车夫及时稳住了马车,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崔照微微颔首,开始说结案词:“此案的来龙去脉,本官已经明了。
“马车确实没有冲撞到路人,而被告手里的剑,是在劈砍马车时受损的。你的剑出现了豁口,
他的马车也留了一道剑痕,算是两相扯平了。
“而原告状告被告狮子大开口,讹诈勒索一万两,罪名属实。为了以儆效尤,判被告五年牢狱和一千两罚款。”
周成弘伸了个懒腰,想要欣赏一下无锋绝望的神情,却没能从无锋身上看到任何沮丧。
他拧起眉心,余光扫见霍翎的身影,又笑了,语调愉悦:“讹诈的罪名,可大可小,要是夫人有意与我私底下达成和解,我也愿意高抬贵手。”
看够了戏的霍翎突然开口问道:“这柄剑,乃我亡夫赐予,丁大人以为,它可值一万两?”
丁景焕精神一震:“值,非常值。任何人得到这柄剑,都可以拿去当传家之宝。”
霍翎又问:“马车险些冲撞到我的孩子和一对父女,你觉得,我的护卫该出手拦下马车吗?”
丁景焕:“该。”
霍翎再问:“那周家少族长屡次对我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丁景焕杀气腾腾:“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崔照陡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看着堂下那名戴着帷帽的女子,还有女子身旁的孩童,一个离奇的猜想跃上心头,让他浑身颤抖不已。
霍翎抬手,摘下帷帽,露出真容。
丁景焕快步行至霍翎面前,俯身行礼:“娘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