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凤身形一动,已经面对着张良,直视他的眼睛,直接发问,"你为什么给他起名不疑?"
"不疑不问,以往我问的太多,疑的太多,却始终没有...."张良似乎有些伤感,忆起不耻下问的往事,却是微微一笑。
"....始终没有答案。"白凤随口接上了他的话,沉默了一瞬,"这是因为你不肯相信任何人。即使相信,你也会疑心。"
"你如何会这样想。"张良有些诧异,越过白凤身前,抱起睡篮中的小团子,熟稔地安置在臂弯中,"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孩子。"
"你..."白凤看他当面这样做,只能压住心里的怒气,"刚才在宴席上,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
"孩子要从小教。"张良拍了拍怀里的小娃娃,"养不教,父之过。这并非是我不尽心力,我每夜为他念四书五经,弹琴奏乐,但他的喜好是天生的..."
"这么说来,你认为问题出在我的身上?"白凤冷冷看着他,不由挑起眉,"即便他不天生聪颖,又能如何?"
"白凤决不会是一个天生没有智慧的人,"张良微笑道,眼神中淡淡的低沉一闪而逝,"这我还是清楚的。但张不疑既然是留侯的儿子,他就不会是寻常人。"
"你如果今后也要这般教训他,最好先问过我..."白凤抬起眼,看向已经沉睡的孩子,"他不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已经看到,今日他让我在众位宾客面前大失颜面,"张良话说的沉稳,"因而你又有何立场来指责在下?至少每日哄他入眠的人,并不是你。不过你要过问也可以...那除非你留在这里。"
"你..."白凤立刻发现张良又把他拐进了套子里,"...绝不可能。"
张良竟然敢拿孩子来要挟他?
但留侯也正阵阵纠心,长久以来一个人照料孩子的辛苦,不但不被白凤理解,竟然还...
"那请便。"张良恭谨伸手,"不送。"
冷笑一声,白凤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好,我走。"
平地风起,卷起帐幕垂垂。只留下张良,抱着孩子站在空空的窗旁,看向无边夜色。
"你不会责怪爹罢?"张良叹息一声,低首看向怀中的小团子。白凤终于回来了,但似乎仍有解不开的心结,"...那食盒是我遣人放的。"
明月疏星,长安城中一片静谧。横门大街上,一个身影伫立在有间客栈前,沉吟良久,终究叩响了门扉。
一下,两下,仍然没有回应。敲门的手不由用了些力道。
"来了!来了来了!"盗跖从楼上狂奔而下,擦了擦惺忪的睡眼,"谁啊!这大半夜的..."一开门,却愣住了,"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