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本身是用来飞翔,"白凤冷冷看着他,"然而一旦被坠上太多重量,只会折断。"
张良一片壮志,此时只觉心事无人能懂,沉默半晌,"毕竟你我不同。"
"你觉得我不懂?"白凤眼中的冰雪消去,眼中湛蓝深彻,"你好好想一想,不要为了复国的幻梦,最后什么都失去!"
"我早已放下了。"张良终于重新现出了微笑,"但看来,你并没有放下我。"
他的手轻轻覆在白凤的手上,一如多年以前,在桑海城那个平静的夜晚。
那年山河明月,浸染双瞳。长剑无声,三尺青锋,葬入心胸。一世风霜,一身凛冽,自此乱世聚散离合,再难相逢。
天下皆白,却唯有踽踽独行。但执迷不醒的,又岂止一人?张良纵然投身于军中驰骋征战,无不是悬危待命;白凤流离人世,远在天外,亦是孤身飘零。
此时目光相触,这一眼温存,从淡然流至痛彻,只记得当初那不知所起的情动。
良久,张良并未放开白凤的手,"须知,鸟欲高飞需振翅,人欲上进先读书。承受磨难亦是必然。"
循循善诱的温柔语气,几乎让人将后面的话略过心上,"...不如我与你从头来过。"
白凤手心一震,蓦然抽回。
明知抵挡不住这样的气息,却又装作毫不在意,以冷漠的心压抑。
"你的过去,和我无关。"白凤冷淡的语气,像被冰封了百年,"而你的以后....与我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瞬间万籁俱寂,仿佛柔软的雪片落于积雪上,那微弱的声音,也历历在耳侧。
"你既然无心..."张良的话语也听不出失落,只有淡淡的怅然,"那便罢了。"
木石无衰,孤光自照。肝胆皆凉如冰雪。
远处传来马蹄凿雪地之声,正要及近,白凤轻身而起,发丝飘散,立于雪上,却听见有人在遥遥唤着张良的字,甚为焦切。
"这声音....是沛公的人!"张良不知何时已在他身侧,带着淡然笑意,"看来,我的命是能留下了。"
"很好。"白凤沉默,漫天轻如羽毛的雪,山川覆满,两人的身影被隐没其中。
然而各有所思,心中漫天风暴,将情火中身边一切碾为细雪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