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微微回过神,"对了...唯有一事,还请汉王尽可能多派人手,为我留意。"
"放心,你要找的人,不论任何办法,这事一定能成。"沛公离别在即,挥手豪迈,仍存有市井之气。
"若能找到他,不必惊动。"张良淡然道,"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能被子房如此上心,此人必然是个人才。"沛公也起了兴趣,但想到张良马上要离开,不由也十分怅然。
"天下人才众多,沛公身边能人辈出。又有何愁。"张良意有所指,"只是此去多险,不知何时能相见。"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沛公深深叹息了一声,"那我送你一程。"
要沿着重重山谷出去,唯有通过栈道。张良与随行的百名精兵踏上木道,阵列渐行渐远。
沛公一直在原地守看,直到栈道突然烧起连天大火!而张良走时一路点燃,将那最好的通向楚王的出路,全部烧毁,断绝干净。
周围军士眼见山路被截断,骂张良之声不绝于耳。
只有沛公捻着不多的胡须,露出莫测的笑容。
张良缓缓踱步到城堞上,俯视繁华高大的彭城。这里地处要害,人声喧嚷,四方通达,昔日的韩国,虚影正在复生。
远处是千倾碧波,隐隐可见中心是一座宫殿。曾几何时,也有这般的水烟,笼罩于韩宫之上。葬送了无数的荣耀和痛苦,永远回不去的烙印。
成王败寇,只有心怀天下,入眼江山之顶,才能定夺。
往年的旧忆淌过,一群惊鸦陡然振翼而起。张良凝视远处,遥遥看见尘烟动地,不祥之感,在心头升起。
看来,必须要快....
驿馆的门悄然合拢,十二盏铜枝灯亮起微光。地上还流着作乐后的酒意,韩王成醉倒在房中,满面酒晕。
"丞相大人..."旁边的侍从见到张良示意,连忙将人扶起,架到他面前。
即使往常温和,此刻张良也不由微微蹙眉,伸手在韩王成脖颈处一点,下手颇有些重,对方立时有了些许清醒,张大眼睛看向他,捂着头颐指气使起来,"你到哪里去了?!本王要唤你饮酒,你倒好,竟然敢不来..."
张良只是隐忍克制,"明日出发,待到了阳翟,再饮不迟。"
"好,好!"韩王成踉跄了两步,满脸喜色,"早受够项羽那小子的气,偏押着不让走,这回看他还能再拖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