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会知道,就在这短短五十二分钟内,他们差点和死神擦肩而过。
“开车!”列车长毫不犹豫道,“立刻全速向虞城方向行驶!”
副司机转身道:“我去找下车的列车员……”
还有些同事去找巡道工给后面的火车发拦截信号灯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列车长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耽误时间了,立即发车,与其下去漫山遍野找他们,不如直接走。”
“他们看到火车驶离就会知道我们已经修复了故障,等他们找到巡道工拦截到后面的火车,自然会上车去站内和我们汇合。”
列车长发出指令,正色道:“现在即刻发车!”
司机重重点头,呼出一口浊气,旁边的副司机站在他旁边,两人同时瞭望远方,鸣笛动车。
“呜——”
低沉响亮的鸣笛声持续三秒,响彻山谷。
机车头部顶端的远光大灯骤然亮起,白色的灯光照亮前方的轨道。
下方两盏近光灯也同时发出光芒。
随着鸣笛声,火车开始缓缓运行,没一会儿就提高速度,穿越山谷。
外面荒地上。
散落在四处到处攀爬登高想看巡道工的信号灯在哪儿的列车员男同志们被突然响起的鸣笛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等他们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火车就这么在前方呼啸而过,很快,连火车屁股左侧亮起的红色尾灯都看不到了。
只留下他们一行人隔空打着手电筒,面面相觑。
“妈妈!火车又开起来啦!”小女孩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开心地拍着手,“火车火车呜呜叫!一节一节长又长~前头装的是优质钢,后面装的是丰收粮!”
车厢里回荡着欢快的童谣,开了一点缝的车窗吹进来幽冷清爽的山风,把因为等待而焦躁不安的乘客们心里那点子燥火吹得一干二净,随着晚风飘走了。
姜沅和沈柏聿被一脸感激的列车员笑着请进了软卧包厢,比起空间狭小的硬卧车厢,软卧车厢只有四个铺位,不管站坐都不用弯腰。
而且关上推拉门就可以隔绝外面走道里嘈杂的声音。
卫生间和热水都在旁边不远,十分舒适便捷。
沈柏聿洗干净手才进来休息,列车长笑眯眯地献出自己特意给老婆带的海城香皂,哪怕被他弄得都是黑色油污也毫不心疼,还在旁边夸他真爱干净!
姜沅在整理从硬卧车厢拿过来的东西,手指在碰到沈柏聿用来给她盖腿的白衬衫时,微微一颤。
她沉默地叠好他的衣服,放在对面的铺位上。
看到她的举动,沈柏聿极为清浅地笑了笑。
如果说之前对这个亲妹妹没有什么实感,只觉得很突然,可经过刚才的事,他对姜沅产生了一种同舟共济的感情与羁绊。
回想起她计算数据时的镇定从容,还有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需要什么。
这种非比寻常感觉让沈柏聿产生了极大的满足和愉悦。
以前他以为弟妹这对双生子会有这种心灵相通的情况,但是阿昭和安澜两人的思想好像从小就大为不同,哪怕现在有了默契也是因为长期的朝夕相处,太了解彼此了。
所以后来他听到别人说血脉亲人天生就心灵相通双生子更是如此这种说法只会置之一笑。
但刚才他竟然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也是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清晰的感觉到兄妹之间的血脉羁绊。
姜沅有些疲惫,察觉到沈柏聿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只是朝他淡淡颔首,整理好东西收起纸笔后就躺下休息。
环境很安静,而且又舒适,如潮水般的倦意瞬间席卷而来,她神态放松,平躺着,很快就睡着了。
沈柏聿坐在对面的软铺上看了她许久,眸光描绘着她温软的眉眼,心里也是软得一塌糊涂。
火车在凌晨四点多到了下一个站停靠,有到站的乘客提着行李陆续下车,也有没睡着的或者饿醒了的趁机去站内买点红薯或者玉米垫垫肚子。
列车长让人去和站内工作人员沟通,安排检修师傅上车重新检测车辆情况,并且将前不久因为抱轴失去动力而故障停在偏僻山谷轨道上事汇报给铁路调度中心。
同时他还不忘给姜沅以及沈柏聿安排一份宵夜,让列车员敲门送进去。
“难怪,原来是兄妹,我就说这两人怎么行事作风都一模一样嘛,看起来就是一家子。”
列车长记得两人的姓名,也知道姜沅的学校,他想着一定要向铁路局的领导建议,给两人各写一封表扬信,分别寄往部队和学校。
晚上的事让他十分心悸,回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胆颤,后怕不已。
要是没有这两位同志,恐怕现在就要酿成惨剧了,是他小看了那个姑娘。
列车长心里带着愧疚。
当时是不是对她太凶了?自己急红眼了,没顾上那么多,好像语气不太好。
唉,后面那辆火车的列车长也应该给这对兄妹写封表扬信才对!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拂晓,姜沅就醒了过来。
昨晚半夜见她睡得熟,沈柏聿就没有喊她起床吃东西,列车员送来的玉米和鸡蛋还在饭盒里。
姜沅起床后,也颇为诧异。
她竟然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睡得这么安心。
“早。”
到了终点站,列车员又送来两份早餐,是热腾腾的牛肉面,说是列车长特意提前和终点站沟通,让食堂师傅开小灶煮的。
姜沅昨晚的宵夜没吃完,沈柏聿只要了一碗,余下那碗留给司机师傅了。
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异常停止火车前进,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专业素养还是很过硬的。
他将热腾腾的牛肉面推到姜沅面前,自己坐在床边,胳膊搭在小桌板上,慢条斯理剥着已经冷透了的水煮蛋。
姜沅朝他颔首,拿着毛巾和搪瓷杯牙膏去外面洗漱。
因为昨晚火车全速前进,没有拖拖拉拉,比预计的到站时间还早了两个小时,被列车员同志的大喇叭声音吵醒的乘客们揉着睡眼,迷迷糊糊拎着自己的东西往车门走。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昨晚经历了生死一线。
以后回想起来也只会说一句,哦,那个晚上啊,有点闷热,火车又出了故障,还好没有耽误到站。
列车员看到姜沅,笑容和善道:“慢慢来,不用着急下车,我们会在这停留三个半小时,等昨天没上车的同事们一起返程。”
火车站也及时调整了车次时间,要上车去海城方向的乘客们也要跟着一起等待。
“好,谢谢你。”姜沅点头,轻声道。
因为刚睡醒,女孩笑意盈盈的杏眼还蒙着层薄薄的水雾,乌黑的眸子看起来澄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