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联手而为,今日臣在衙署中忽闻沈青被刑部带走,联想到桓、庾二家关系匪浅,其中可能有端倪,意识到两家可能有报复之嫌,便动身前去刑部查看。不料正碰上庾尚书对沈青施以重刑,重重围困之下,臣不得不出手伤人。”
九分真,一分假,那一分假也被掩饰得极为漂亮。
沈青刚刚还泪眼婆娑的眸子,笑意实在掩藏不住,她悄悄偏头去看,身旁这泠然清贵的神仙公子,果然,这样一本正经往话里兑水的样子怪有意思的。
“好,谢爱卿能及时察觉这等奸邪举动,拔刀相助,英雄救美,朕非常欣慰。朕要重重赏你!”
孝武帝将眼前的御桌拍得砰砰响,沈青也被他这么敲得心里直打鼓,拔刀相助就算了,英雄救美是什么意思?说她是那个“美”吗?
她不由得抬眸去看龙椅上的人,孝武帝本来没有什么血色的一张脸,因为愤怒和兴奋而涨得通红。
朝堂之上,也是一片窸窣纷纷。
啧,沈青秀眉拧了狞,这种怪异不是丢脸的怪异了,总之就是怪不自在的。
她下意识想去看谢珩的表情,忽然都有种心虚不敢有看过去的动作,只觉身边这人不动如山,好像一切如常。
为首的谢道清站出来打破这怪异的氛围:“陛下,虽说庾尚书有迫害朝臣之嫌,谢珩身为大理寺卿察觉异常,及时阻止,尚且还能说是在他职责范围内。但是一码归一码,庾尚书之过,自有朝廷法度在惩治,谢珩将庾尚书拷打至此,是否也算滥用私刑?”
沈青有些意外,本来以为是谢、庾二家的冲突,没想到出来跟谢珩争锋相对的,竟然是谢道清。
对于谢道清的话,孝武帝不敢否定,忙对谢珩扼腕叹息道:“就是,一码归一码,谢爱卿既然已经及时阻止了,便自有朝廷法度来惩治,你为何还要私自将他拷打至此呢?”
“朝廷法度是朝廷法度,臣是臣,沈青之痛,臣恨不能当即以百倍之力还施彼身。”
朝堂上原本零碎的窸窣,变成一阵失控的哗然。
连沈青都愣住。
他这一张巧舌如簧在这件事上不仅没有半点狡辩,甚至所说之辞比他所做还要更笃定坚决,仿佛如果不是宫中禁军及时到来,他非要直接让庾尚书死在刑具上不可。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对吗?
当着满朝文武,他说这样的话,沈青眼前耳畔都是一片嗡嗡,完全无从分析起现在情况到底哪里不对。
保护她?偏袒她?……喜欢她?
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大男人,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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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涨得更加通红,混沌的双眼都变得神采奕奕:“谢爱卿啊,你是跟……”
“陛下!”谢道清及时出声,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既然一码归一码,谢珩对朝廷官员滥用私刑,按律该革职处置。谢家管教不严,身为谢家长辈,臣也难辞其咎。臣会将人带回去,让他在家闭门思过,直到改过为止。”
沈青回过神来,谢道清是想借此番机会,将谢珩强行召回谢家,限制他在朝廷之中的任何举动。
是谢家内部的暗潮汹涌。
她终于去看身边人的神色,清风朗月的公子还是一派淡然,面向高台:“刑部犯下大案,若我被革职,不知陛下想要启用何人?”
他的语气悠游从容,仿佛在说,除了他,谁还敢真正查庾家?
孝武帝还没来得及开口,谢道清截住他的话头:“朝野上下,贤能之士数不胜数,世家子弟如云,陛下想要启用谁都与你无关。”
谢珩将目光转向谢道清,唇畔笑意从容:“那叔父,是想要启用世家之中哪位子弟?”
沈青不免深吸口气,根据她对谢珩的了解,他这个淡然的语气,这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意思就是,不管谢道清启用了谁 ,那个人都死定了。
她专心致志打量着叔侄二人的对峙,几分相似的眉眼,几分相似的清正,几分相似的压迫,明明谁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眼神中的交汇一瞬,在她看来,比真正的刀枪相碰还要激烈。
孝武帝不敢说话。
谢道清看上去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将这个侄子掌控在股掌之中。
气焰上,竟然隐隐被年轻的侄子压下去。
有人出来提议:“珩公子是朝廷的肱骨之臣,现在刑部犯下案子,该由三司会查,临时更换大理寺卿一职恐不利于查案,不如以禄代刑,小惩大诫吧。”
沈青循声望去,出来说话的应该是谢珩自己的人,果然,孝武帝对这样的提议很满意,但谢道清那边又据理力争起来。
经过几番拉扯,这桩闹剧终于以谢珩被罚三个月俸禄,受五十杖刑而告终。
谢珩被拉去受杖刑了。
受刑的时候,孝武帝为了补偿沈青无辜受害,亲自带她去了宫中宝库挑选珍宝,她囫囵挑了一阵,等她抱着一匣子金银珠宝出宫的时候,谢珩已经受完五十杖刑。
听说是被两人搀扶着才上了马车,现在回了谢府。
秋风斜阳里,一匣子珠宝熠熠生辉,晃得沈青只觉眼疼。
第76章 第76章朋友?
沈青身上总共十五道鞭痕,第二日手下来报,说庾尚书伤情过重,正转由宫中太医医治,身上被铁烙烙下的印记,正好也是十五道。
是巧合吗?
她当时就在现场,只记得那庾尚书凄厉惨叫特别刺耳,她当时心头一颤一颤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谢珩往他身上烙了多少下。
这样的皮肉伤虽然不算轻,可是对她来说也真不算什么,加上一晚上谢府不知送来多少妙药,上了药,缠紧伤口,她依旧能跑能跳的。
谢珩就没这么舒服了,挨了五十杖刑,就只能卧床休养些时日。
这一次没有什么犹豫,晨起秋阳刚刚铺洒进院子的时候,沈青便出门了。
虽然她跟岳瑛都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谢珩维护了她是事实,为了替她出气受了杖刑这也没错。
出门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间,她忽然有点意识到,可能她跟岳瑛都想岔了。
为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维护,就一定要往男女之情上面想,非要揣测人家是断袖呢?
小时候哥哥会维护她,长大后……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待岳瑛和萧瑞,她也一定会做出甚至比谢珩还要暴戾的举动来。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么些天来的一路同行,谢珩至少是把她当做一个好友了。
她先去了瓷器店,昨日捏的那只小老虎被烧制出来,掌柜亲自给她画上老虎的皮毛花色,……看上去更像一只大花猫了,但是也很可爱。
她心满意足揣上小老虎,越往谢府走越还是觉得自己两手空空,好在路过东市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