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慈正想用脚将那东西不动声色地踢开,可徐赋的眼比她的脚快。
只见他一拧眉头,青慈只好将那掉在地上的铁片拾了起来,乖乖上交。
那铁片削得挺薄,色泽倒还算亮,一瞧估计是新磨出来的。
徐赋接过那小铁片,眉头皱得更重了。
“拿出来。”
他手中的棍子又再次重重点地。
徐青慈抿着嘴,一手缩进袖口里,从袖间取下一套精致的袖箭。
那铜片正是从那袖箭上脱下来的。怪只怪,这玩意儿她才做好,没使过。看来零件还是不牢固,得翻盘重来。
“还有呢?”
徐青慈蹲下身子,又取下绑在腿上的“沙袋”。
沙袋早被换了芯,每个分层里装着的是不同的银针和毒粉。
料是徐青衡等一众师兄弟早有预料,也没想到徐青慈胆子这般大,眼皮不约而同都狂跳了几下。
但徐青慈肚子只憋着股委屈,有种缴器纳械,丢盔弃甲的挫败感。
“还有!”
徐赋没有了耐心,瞬步移到徐青慈跟前,抽走了她头上的那根小玉簪。
徐赋轻折那玉簪,簪子没有一分为二,反倒是在一阵不太明朗的“突突”声之后,变为了一个爪形物事。
要说前两样东西,徐青慈觉得上交了也就算了,可这玉簪子看起来最小,其上的门道却耗费了她大半年心血,所以她心疼得紧。
可这时她也只能微红着眼,说不出什么来。
徐赋此时的眉头却没皱得那般紧了,但众子弟只当是暴风雨前莫大的平静,全屏着气,等着他的发落。
“爹,阿慈她……”徐青衡终是立不住,正欲“亡羊补牢”一番,徐赋却摆了摆手。
“吃完饭,继续跑剩下的。”
徐赋收好了已经成了爪的玉簪,抛下这一句,便拎着棍子走了。
众师兄弟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呆住了。
“愣着干嘛,吃饭呀。”
徐青慈眨眨眼睛,把泪花子憋回去,拍拍裙摆上的细灰,想好了要先吃两笼酱香包子。
——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徐青慈边打着哈欠,边下了山头,对着后山清月亭前的一面石碑面壁。
碑上刻着的是篇歌功颂德的碑文,无非是平沙英才,高山远志,功成遗德云云的套话。石碑上虽然不吝赞词了大半天,但是却是一个名字都没提。
不过这蜀郡方圆十里名为平沙坡的地界上,的确出过一个草莽英雄,也出过一个千古罪人。
这草莽英雄,据说是当年逆臣谋反,四地起义时,号召着百条汉子声势浩荡地离了平沙坡的头子,两年内人马就扩充至万数,还像模像样地设有军师谋士,封有大将小将,绝对是当时不可忽视的一股骁勇之力,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称霸一方,就于郢关兵败,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