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着记忆碎片,沈秀敲敲脑袋,希冀将所有的记忆都记起来。等待良久,脑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她遗憾。竟只记起了一点点记忆。她只记得她是?现代人,投胎转世到这里,其?他的什么也没记起来。
缓神好半天,她整理?好情绪,拿着花冠离开。
“扶光,扶光!”沈秀飞奔到谢扶光面前。他在打坐练功,听到她来了,立时收息。
“园子里花开了,我给?你编了一个花冠,你戴上指定好看!”
他低下头,让她戴花冠。
他披散着头发,雪白的长卷发,映衬着红艳艳的花冠,衬得他的面容更加昳丽漂亮起来。
“我就说?会很好看。”她亲亲他。
过了会儿,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要不要把她记起前世的事,告诉谢扶光?
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恐怕还?是?不是?要告诉别人。思?定之后,她打消了心?思?。
夜里,沈秀抱着谢扶光,渐渐入梦。
……
“医生,我怀疑自己可能有妄想症。”沈秀迟疑道。
……
“肖红,他妈的谁让你动她的!”
灵魂飘出?身体时,沈秀意识到,自己被这一棍子给?砸死了。
……
她的灵魂飘啊飘,飘啊飘,飘到了阎王殿。
孟婆引着她去喝汤,她看到忘川河边开满了艳红的花。
花朵红得艳丽,红得如血,昳丽妖冶。
她问:“那是?什么花?”
孟婆:“曼陀罗。”
红色曼陀罗,开在忘川河边的地狱之花,死亡与血腥之花。
一朵曼陀罗花飘落在地。沈秀将花捡起来。花落入掌中?,她手一痛。
孟婆:“小姑娘,地狱之花有毒的。”
代表死亡与血腥的地狱之花,碰不得的。
沈秀忙不迭把花放回原地。她退后半步,再也不敢碰这地狱之花。
……
沈秀大声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被他们掳来的良家子!他们是?一群山匪!多谢恩人救我!”
谢扶光的长卷发与肩上的曼陀罗花飘带在微风里浮动着,“是?吗?”
“千真万确!”沈秀脸贴地,只希望赵金金这会儿不要替她求情。
……
谢扶光俯身,肩上的曼陀罗花飘带落在沈秀身前。
飘带落在她身前,仿佛有一阵带着血腥味的花香钻进了她鼻子里,沈秀牙齿打颤,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瞬,一把剑抵在她下巴下面,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谢扶光歪头,目光扫过她的头发,眉眼,鼻子,嘴唇,最后回到她的眼睛上。
良久,他轻笑一声,“有意思?。”
……
谢扶光捏住她的手臂,抬起来,放到他鼻子底下。他闻了一下她的手臂,像是?在闻一道美味佳肴。
沈秀毛骨悚然?。她怎么感觉他想吃她的手臂。
下一刻,谢扶光直接张嘴咬下去。
感受到牙齿划过她手臂上的肉,她瞳孔剧烈收缩。不是?错觉,他是?真的要吃她手臂上的肉。
谢扶光这变态,他吃人?他居然?吃人!
……
“你喜欢什么样的嫁衣?”
“嫁衣?”沈秀略微茫然?,“问这个做什么?”
谢扶光微凉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指尖勾勾缠缠,“因为你要嫁给?我。”
……
“我喜欢你。并非想杀掉你,只是?想吃掉你,想与你融为一体。”谢扶光说?着,到底是?没忍住,轻轻咬了一下沈秀的头发。
咬了还?不过瘾,接着又十分神经质地舔了一下。
……
她……她居然?有万人迷光环?
……
“想让我喜欢上你,那就对我好,尊重我,别强迫我,追求我,做让我开心?的事。这样我才有可能会喜欢上你。”
……
谢扶光:“为何要杀我?”
沈秀:“因为我恨你,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不问她为何恨他,大抵也是?心?知肚明,只道:“如何才能不恨我?”
“除非你死。”
……
“谢扶光,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
沈秀猛地醒来,从梦中?抽出?身来。一幕幕记忆,汇聚成?一条长河,在她面前奔流而过。
几?乎将她淹没的长河,剧烈震动,无数画面崩裂破碎,化为锋利的刀片,当头罩下。她只觉天旋地转,面前所有东西都带着重影,转瞬便失去意识。
……
“秀秀?秀秀?”
沈秀被唤醒时,已日上三竿。谢扶光察觉到她的动静,他柔声道:“终于醒了?”
她缓缓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谢扶光:“怎么不说?话?”
“秀秀?”
“睡迷糊了。”沈秀起身,“我去趟花厕。”
她快步离开屋子。远离屋子后,她脚步慢下来。若踩在荆棘路上,一路都走得不稳。身子一晃,她跌坐在地上。
冬日已过,已至春日,她却感到无比寒冷。她像困在了隆冬里,牙齿打颤,骨缝结冰。
急剧的寒冷,引起绞肠刮腹的疼,疼痛在五脏六腑肆虐。她蜷缩起身体,疼得浑身冒汗。
忍受着疼痛,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她脚尖一点,飞出?院落。
沈家护卫发现沈秀飞出?了院子,忙跟上去,“夫人!”
“别跟着!”沈秀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飞远。护卫功力不及她,根本就追不上。
沈秀飞快往前,她漫无目的,只知道往前飞。
不知多久过去,直到她累了,飞不动了,她停下来。她蜷缩在草地上,泣不成?声。
太阳渐渐高悬。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往下挪,直至太阳落山,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天际。
最后一丝晚霞也散去,天色黑下来。泪腺都哭干涸了的沈秀这才惊觉,她竟在此处哭了整整一天。
哭得太久,盐分沉淀在脸上,风一吹,皮肤要裂开般疼痛。她擦了下面颊,望向昏暗的天。
静静凝望天空,她神色涣散,如若失去了魂魄。
“秀秀,我找了你一天,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耳边倏地传来谢扶光的声音。她回过头。
昏暗的夜色下,谢扶光长发凌乱,嘴唇发白。苍白的面孔上,布满了焦躁与担忧。
他身后跟着护卫。
他身着红衣,如一团烈火,疾步奔向她。因为看不见,不确定她的具体位置,他抬手往前摸了摸。
沈秀上前,他耳朵微动,一把抱住她。抱住她后,他重重舒气,宛若溺水的人,找到了唯一的浮木。
他的身体很冰凉,不正?常的冰凉。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