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尘萦泪流不止,她?的泪全?部堆在他的手掌心?里,堆成一滩小水池。
“我们相识不是在最好的时?机,致使我只能用错误的方式得到你,伤害你,让你恐惧,让你无数次流泪。”
“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这次,我只想得到你一点点的心?软,让我们走向对的方向。”
梁嘉序声线在一点点变弱。
那股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他身?上,新伤加旧伤,都在不断地流血。
洇得黑色衬衫也粘稠贴着肌肤。
他却像浑然感觉不到疼,唯独脸上逐渐惨白?到要断气?似的脸色,暴露了?他此刻的现状。
孟尘萦指腹都是粘稠的,湿漉漉的,全?是他身?上的血。
她?好像被淹没在他的深海里。
被他死死地绑了?起?来,根本挣脱不开。
梁嘉序的爱太可怕的,她?应对不来,也不知道怎么承受。
她是个很平淡的性子,平时?其实对任何人,对任何事,情绪都淡淡的,现在要她?面对这样汹涌又浓烈灼热的爱,她?实在是害怕。
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确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怕死啊。
他是个疯子,可她?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浓烈的爱意,这份爱,从没有任何人给过她?。
只有梁嘉序给了她。
她?才明白?,原来有人的爱,能让人疯到这个地步。她?同时?也被卷进他掀起?的浪潮里。
她?落的泪,被他一点点吻了?干净,唇瓣从她?的脸颊,再到唇角,再一直吻到她?的耳垂。
离得这么近,她?能感觉到他呼吸都有点稀薄。
他喘出来的气?息,不是以往那样富有生命力,而是薄弱的,最接近死亡的,也是让人禁不住心?疼的。
梁嘉序掀起?眼帘,压住从额角滴到眼尾的汗,望着她?。
“孟尘萦……”
他剩下的话,被她?嘶哑的声线打断。
“六个月。”
梁嘉序神色微怔。
孟尘萦睁着湿润的眸看他:“我们之前交往了?半年,这次,我也想自己半年的时?间,试着……跟你好好相处。”
他眼里的黑泛着水光,她?又轻声且决绝地说:“如果在这半年里,我还是爱不上你。”
“梁嘉序,你要给我自由。”
“然后,永远都不可以再来找我。”
-
等再来到医院,给梁嘉序做手术的那位医生,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
他身?上旧伤口有撕裂就算了?,竟还多了?一道伤口。
伤得虽然不算深,但也流了?许久的血,新伤加旧伤,半条命都将?要被作没了?。
医生把伤口缝好针,再严厉叮嘱了?一番,见?这位病人看着就不是个听话的,医生便看向孟尘萦,说要她?顾着男朋友的性命。
孟尘萦应了?声,说会的。
等把伤口处理好,都闹到凌晨两点了?。
孟尘萦也觉得很疲惫,累到像是刚打了?一场仗似的。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似乎不知疲倦,懒洋洋地把她?拉进怀里,“睡吧,很晚了?。”
孟尘萦顾忌他身?上的伤,连忙一缩:“别了?,我回?去睡吧,这病床很小,我怕我睡觉会压到你。”
梁嘉序沉默片刻:“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这么晚了?很危险。”
她?嗯了?声。
又觉得这样直接走人有点不太好,便很贴心?叮嘱了?几句:“那你好好养伤,晚上睡一个好觉,还有医生和护士的话都要听知道吗?要配合治疗。”
梁嘉序嗤笑,气?息洒她?脸上:“孟尘萦,把我当?小孩呢?”
孟尘萦有点憋屈,心?想,还不是这人根本不顾自己死活啊,真要出了?什么事,她?也逃不了?干系。
梁嘉序眉目衔笑:“安心?,你回?到了?我身?边,我比谁还要惜命。”
两人刚复合,复合过程不是太美好,他能很快适应,但孟尘萦还有点别扭,她?现在心?口还慌得很,晚上那一遭,让她?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似的。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医院陪你。”
“嗯。”
梁嘉序让助理进来,吩咐了?几句,目送孟尘萦离开。
病房内归入了?寂静。
梁嘉序却还睁着眼,他睡不着。
漆黑的眼底,泛着细碎的光芒,比外面的月亮还要亮。
因为晚上经历了?太多事,孟尘萦回?到家都凌晨三点,收拾了?下门后地板的血迹,再去洗了?个澡,躺到床上都快四点了?。
无比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等睁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一点半。
她?起?床洗漱后,本来打算直接去医院的,但又临时?想起?陈寰柏的约定。
还是改变了?计划。
伊斯恩河是维利斯特最清澈漂亮的一条河流,也是这个镇子最引人的景点。
位置离孟尘萦的居所不愿,她?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她?在十?一点五十?八分匆忙赶到的。
到时?,陈寰柏已经站在河边。
他穿着一身?淡色系的大衣,内搭米色高龄毛衣,寒风轻吹,他发丝飞扬,背影看着倒是像英国王子似的,优雅又绅士。
孟尘萦走上前,在他身?后喊了?声。
陈寰柏转过来,笑道:“你来的真准时?。”
孟尘萦:“是你选的地方离我家很近。”
陈寰柏脑袋往前一点,示意:“沿着走走?”
“好。”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欣赏清澈的河水,偶尔简单聊几句,聊得最多的就是孟尘萦在维利斯特这一年半所发生的事。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
孟尘萦说:“记得,你参加大胃王比赛拿了?第一名,这么瘦的人却比布莱斯吃的还要多,我可吃惊了?。”
陈寰柏乐不可支:“看不出来我这么会吃吧?”
“不过我打算戒掉甜食了?。”
孟尘萦怔了?会,又说:“挺好的,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不过对爱吃甜食的人来说,戒掉应该很难,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她?跟陈寰柏相处一年多,多多少?少?也了?解他这人了?。
虽然出身?京圈大名鼎鼎的陈氏,但他似乎并?没有染上其他公子哥那样的脾性,较比奢靡铺张,他更喜欢低调朴实无华的生活。
不然,他怎么会定居在维利斯特。
他们曾经聊天时?,陈寰柏也说了?,出生好的人所承担的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压力,他只是老二就觉得受够了?,便想要抛开那些附加给他的条件,活得自在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