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朝披了衣服起身,说去外头散散步,水月揉了揉眼,陪着她走到院子里。
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铺满庭院,摇晃的树影在月色中摇曳。夜风带着暑气,拂面而来时有些燥热,并不能叫人清醒冷静。
她缓步往前,踩着树影,忽地映入眼帘一道颀长身影。
陆朝朝错愕抬头,对上谢妄的眼。
他怎么也没睡?
她直接了当地问出自己的疑问,谢妄答:“睡不着。”
陆朝朝哦了声,垂下眼眸,猜测他和自己是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睡不着。 :
谢妄说:“我陪你走走。”
陆朝朝嗯了声,和他并肩在庭中漫步。
二人走了会儿,忽地听见他开口:“朝朝。”
他叫自己名字是越来越顺嘴了。
陆朝朝侧过眼看他:“干嘛?”
谢妄脚步一顿,又默然片刻,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
陆朝朝当即警惕地遮住嘴,道:“不许轻薄我。”
又补充了一句:“不许想那种下流的事。”
这人怎么又开始了?
谢妄道:“晚了。”
陆朝朝凝眉,什么晚了?
又听他说:“已经想过了。”
陆朝朝又一阵脸热,骂他一句:“大色-鬼。”
她说:“你还说你没怎么看过那些东西,你分明就很熟练。”
谢妄辩白:“没有,当真只看过一遍。”
只是梦到过不少,偏偏他记忆力又超群。
陆朝朝继续迈步往前,谢妄愣了一瞬,追上她的步子。他伸出手,好似不经意地拉住她的手。
陆朝朝一怔,抬头看他。
谢妄才问:“我可以牵朝朝的手吗?”
陆朝朝皱眉,他都牵上了,还问什么?
她答:“不可以。”
说罢,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便没再说什么,任由他牵着继续漫步。
好像只过去了片刻功夫,手心里就全是温热的汗,陆朝朝再次挣扎,这回甩开了谢妄的手。她道:“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罢,转身离开。
她心跳得有些快,匆匆行至廊下,进门前听得身后传来的嗓音:“晚安,好梦。”
陆朝朝没说什么,只是推门进去,合上门,靠着门框捂住脸。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脸上也烧起红霞,就连手心里都是热的。
短短一天之内,她竟然就跟谢妄亲吻、牵手了。
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似的。
陆朝朝晕乎乎地走向拔步床,栽下去,她在薄被上擦去手心的汗,侧过身,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谢妄立在月下,良久注视着陆朝朝的房门。
第47章
第四十七吃醋。
这一晚陆朝朝睡得很好,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唤婢女们进来伺候。婢女们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地伺候她洗漱梳妆。
阳光透过窗牖,映出窗边的树影,陆朝朝视线落在树影片刻,不由得想到了昨夜月光下的树影,便又想到了昨夜谢妄牵了她的手。她怔了怔,有些恍然,简直要疑心那是她做的一场梦。
但陆朝朝知道那不是一场梦,是真实发生的。她起得晚,赶不上谢妄出门的时辰,他早已经去了官署。这样也好,免了相见的尴尬,她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谢妄。
她心中对昨日的事惊涛骇浪,简单用过早膳,便叫下人备了马车去傅家找傅宝嘉。
一见到傅宝嘉,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傅宝嘉的手进了里间,屏退了下人,语气激动地说起昨天的事:“我有事跟你说。”
傅宝嘉眨眼,一脸期待,猜测是她同谢妄有什么新进展。
陆朝朝清了清嗓子:“昨天,我跟谢妄,我们俩,那什么了。”她有些羞臊,说不出口。
傅宝嘉瞪大双眼,猜测得很大胆:“你们睡觉了?”
陆朝朝急得拍她胳膊:“不是,你别胡说!”
她真怕了傅宝嘉这张嘴了。
“就是……”她指了指自己的嘴。
傅宝嘉恍然点头:“你们亲了?”
傅宝嘉激动不已:“这么快?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感觉怎么样?”
陆朝朝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然省去了许多不堪言说的东西,只简单叙述:“就这样嘛,感觉嘛……也还行吧,不算很讨厌。”
她原本还以为,两个人嘴对嘴会很怪异,毕竟要吃旁人的口水。但那时她完全想不起来这些,实际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傅宝嘉笑得促狭不已,又问:“不过你这是选了谢妄了?那章安澜呢?”
陆朝朝摇摇头,诚实回答:“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傅宝嘉摸着下巴替她分析:“那你喜欢谢妄吗?”
陆朝朝仍是摇头:“也没有吧,就是觉得他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倒也谈不上喜欢他。”
眼下的谢妄和从前简直大相径庭,他现在都甚少会气她,或者阴阳怪气她,讲话都变好听了。没有那些让她讨厌的坏毛病之后,的确整个人就变得顺眼了许多。
傅宝嘉道:“那你就继续跟他发展着吧,我感觉你俩能成。”
陆朝朝还是摇头,只说不知道。
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陆朝朝,陆朝朝问起傅宝嘉和薛仲霖的事。
傅宝嘉面上露出些羞怯:“挺好的。”
陆朝朝又在傅家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从傅家出来后,陆朝朝想到前两日答应过谢绵绵要送她一个礼物,恰好马车经过铺子,她便叫停了马车,下车进了铺子里挑选。谢绵绵近来喜欢一些好玩的东西,陆朝朝便给她挑了一个玩具,既然给谢绵绵买了东西,想到谢谦和郑婉然的大儿子谢珣,不好厚此薄彼,便又挑了一份上好的狼毫笔,命店家包好。谢珣比谢绵绵大三岁,今年已经八岁,正是好学的年纪,送笔不会出错。
待回到谢家,陆朝朝便让水月跑了一遭,把两份礼物送去。
郑婉然得知她送礼,让水月转达了谢意。
这点小事对陆朝朝来说不算什么,她莞尔一笑,踱步至榻上,拿起玉骨团扇扇风。风荷从外头进来,道是上回驸马那副画已经裱好了。
陆朝朝闻言,看向那副画,指了指一旁的墙面:“就挂那儿吧。”
黄昏时候,谢妄从官署回来。
他穿过垂花门,便远远看见陆朝朝在剪花枝,黄昏的光暖融融的,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辉。他站定脚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迈步继续走到近处。
陆朝朝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之际,谢妄率先开口:“晚上吃什么?”
这一幕对话让谢妄想到兄长和大嫂,是一种寻常的温馨幸福。他在梦里也曾见过,当下真实发生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