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的,和那起绑架案有关的资料和文件。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翻开了纸张。
几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映入眼帘。颜晚筠高中时期在派出所时,被告知过这群人的信息,名字其实已经模糊了。但现在一看见,她立马就想起来了。
果然是和绑架案有关。
颜晚筠视线下移,继续看下去,公文上写明着几人的犯罪事实。她抬手翻页,却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宋清苑的名字。
她一时怔住。
颜晚筠正要细看,宋问庭却已经把保险箱挪回了原位,走过来捡起颜晚筠身边散落的其他纸张。他抬头去看发愣的妹妹,晃了晃指尖问:“我已经还原好案发现场了。晚晚,你怎么一动不动站那儿,在看什么?”
宋问庭凑过去,不等颜晚筠反应,他就抽出她手上的文件,笑着说:“晚晚,你才是来偷文件的吧,写的什么重大机密?我看看。”
“没什么!”颜晚筠反应过来,那份律师送来的文件已经被抽走了。她下意识想去抢,却看到宋问庭拿着文件动作一顿,眉心皱起来说:“这是你当时在烟城的那个案子吗?晚晚。”
“我不知道。”颜晚筠说,“你先给我,二哥。让我先看完。”
“这还分先来后到的?现在可是在我手上。”宋问庭却把半掩的房门一关,拿着文件坐到颜晚筠身边,说,“大哥藏这个做什么?当年那群人不是潜逃到境外去了吗?”
他说着话,却瞥见了纸张上的日期,顿时没说话了。
颜晚筠只觉得头脑有点发晕,拽着文件的一角,说:“二哥,给我。”
宋问庭没完全
还回去,只是把文件在两个人中间摊开,要和她一起看。颜晚筠试探性地扯了扯边角,却被二哥按住了手。
“晚晚,”宋问庭的语气温和,但却不容拒绝,“这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作为你二哥,也需要确认他们是不是已经被抓住了。”
颜晚筠只得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下看去。
接下来的内容,和那几名当年的绑匪却没什么关系了,但也越发叫人触目惊心。
绑架敲诈、犯罪指认、宋清苑。资料上呈现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几段文字组合在一起,让宋问庭在瞥见时,下意识想合上纸张,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妹妹正怔愣地坐着,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文件上白纸黑字地表明着:犯罪嫌疑人指认,被害人所有的信息来源、以及逃出境外的经济援助,都来自于一位女士。经过查证,该名女士为被害人的亲生姐姐,已故的严家夫人,宋清苑。
颜晚筠有些费力地阅读着文字,脑子有些空白。她一下子只觉得反应迟钝,有些理解不了文件中写的内容。她捡起地板上其余散落的纸张,发现都是和这起案件有关的资料和证据,甚至还有打印下来的监控照片。
颜晚筠将照片翻过来一看,顿时血液凝滞,头脑嗡鸣作响。
是那条被绑架的那条小巷,宋清苑正站在巷口,侧身安静地朝前看,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来。
照片末端还有打印出来的时间,与她遭遇绑架的日期刚好吻合。
姐姐。
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问庭一直就站在颜晚筠身边,也看见了这张照片。他的反应没有颜晚筠敏锐,也不认识那条烟城的巷子,但也隐约猜测了出来。
“晚晚。”他喊了她一声,犹豫了一下,碰到妹妹的手,说:“晚晚,手好冷。”
两个人坐在宋酲房间的地板上,缓慢地把所有资料看完,沉默了许久。颜晚筠才微微偏过头,问宋问庭:“问庭,姐姐的名字为什么在上面,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照片。”
宋问庭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颜晚筠说:“姐姐那时候,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吗,问庭。”
“我不知道,晚晚。”宋问庭说,“我那时候在上学,姐姐也有事情要忙。”
颜晚筠抓着这一沓厚厚的资料,显然一时没缓过神来。她翻来覆去地抓着纸张,又看了许久,才问宋问庭:“二哥。这上面写着的,是说姐姐当时,指使这群人去绑架我和大哥,是这个意思吗?”
“晚晚。”宋问庭抓住她的手指,按住妹妹微微发抖的肩膀,说,“文件和照片,是在大哥这里看见的。是什么意思,应该和大哥求证。”
“况且……”他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下去了,“你不是已经看见那张监控照片了吗?晚晚。”
她好像下意识就忽视了最直观的证据,却一遍一遍与宋问庭谈论纸质材料。
颜晚筠看着文件上印刷的铅字,只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和上面的文字极度割裂。她忽然想起来,宋酲上次说,监视他、寄照片和当年指使绑匪的人,是同一个。
而当时她问他,是不是知道是谁。他说有大致猜想,但也没有明确回应她。
姐姐就是他猜到的人吗?
但怎么可能……有什么理由,竟然会是姐姐。
她当时想过千百个人,想过家族里那些没见过几面的长辈,就是没有想过哥哥姐姐。
颜晚筠只觉得头部有些眩晕。她一时好像无法思考,只得朝身旁的宋问庭求助,有些苍白的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说:“问庭,姐姐当时去世,你也在延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和这些东西是不是有关。”
当时她会接到姐姐重病的消息,回国探望她,是宋问庭告诉她的。
而宋酲也是在这之前,就收到了寄来的照片的威胁信。
“晚晚,”宋问庭说,“当时的姐姐去世的原因,我们了解的也不多。这对我来说也很突然,姐姐忽然就找到了未婚夫,宣布了要结婚的消息。集团那个时候很乱,姐姐这样做,成功帮自己站稳了脚跟。大哥当时的一些决策,也直接或间接受到了姐姐的控制。”
颜晚筠算是听明白了。集团里,当时应该是在争权,而她的哥哥姐姐们,全都有参与。
“姐姐后来嫁进严家,怀孕了但没有生下继承人。”宋问庭接着说,“她流产了,之后好像又怀过孕。但只从第一次流产之后,她的身体就变得很差了。之后在她重病时,我们才得知她住院的消息,我也是那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看她。”
“所以她当时即使掌握了公司大部分话语权,甚至在一些合同的处理上,开始变得比大哥还要雷厉风行。但她后来身体太差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病逝了。”
这样事情,其实在不久前,宋母也提到过一部分。她当时不以为意,甚至认为宋清苑即使做下这样的事情,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但她从未想过,姐姐想要他们全都去死。
宋母说,她有不择手段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