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两个人都知道这次做客,是家里想让他们更近一步,并且已经被长辈们安排好了。
谈闻上次答应过颜晚筠,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履行婚约。他提议说,这次来庄园度假,长辈们毕竟都在,不如先在他们面前装一装,不要轻易惹怒了他们。如果两家还有下一步的行动,再商讨一下对策。
宋母的手段一向强硬,颜晚筠知道这一点,也不打算再硬碰硬了。
两个人因此友好地达成协议,在几位长辈面前相处融洽,假装一对未婚爱人。
“好啦,辛苦你们跑这样远。”谈夫人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了,“晚餐已经在准备了,进去喝喝茶休息一会儿,就去用餐吧。”
年轻漂亮的女孩,和一位比自己稍微年长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起。两个人显然都有些青涩,手臂挽在一起,走起来步伐偶然滞涩,背影却意外融洽,像是天作之合。
他们走在长辈们的后面,颜晚筠在中途侧身,去撩鬓边的头发,却无意与不远处的宋酲对上视线。
他显然一直在看她。
绿荫旁的路灯落下莹白浅光,在男人的眼睫投下阴影。他深黑的眼里好似不带情绪,又好像在用表面的平静,酝酿着一场更加汹涌的风暴。
看见颜晚筠侧过来的目光,他微微怔愣片刻,眼眸抬起时掩去冷意,唇角生硬地一抿。
颜晚筠只用余光轻轻扫了一眼,随后便撤回视线,继续笑盈盈地与谈闻交谈。
不多时,便到了主楼。
这坐深山里避暑的英式庄园,融合了哥特与诺曼式的风格。庭院中种满了各类花木,巨大的池塘位于其中。建筑主体为灰蓝色调,宏大地向四方延展,留出一条直通的柏油路,其余两侧全是绿茸茸的草坪。这边尤其喜爱绿植,就连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玻璃窗前也全是黄色的月季,几乎爬满了半边窗户。
几人走过拱形大门,两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车辆被司机重新启动,缓慢跟在身后。等坐到正厅,行李早已被安置在各自的房间中。穿着蓝调围裙的女佣上前,端出早已准备好的茶点。
几位长辈坐在一起聊天,颜晚筠端坐着听他们说话,手里拿着一杯花茶。
不多时,晚餐就准备好了。
他们依次在餐厅的法式长条桌前入座。银质烛台间隔着在餐盘旁摆开,桌布是乳白色的,印着银色的花纹,繁复而精致。
谈家用餐的规矩没有宋宅里那么沉肃。在餐桌上时,长辈们之间也会说一些轻松的话,笑着关心小辈们最近的状况。
这一顿饭,谈家也没有过急地谈论两人之间的婚约,算是吃得轻松而舒适。
吃过晚餐不久,谈夫人带着几人在庭院里逛了逛,当做消食。
粗略才逛了半圈,几人回到正厅,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谈夫人回过头,笑着说:“如清,今天你们远道而来,也算是辛苦了。我就不再带着你们再活动了,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女佣就走上前来,将几人各自引向自己的房间。
颜晚筠脚步刚抬,谈夫人就朝身侧的谈闻说:“谈闻,你带晚筠去房间里。如果晚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千万要和我说。”
谈闻于是停在颜晚筠的身前,眉眼温和带笑,而她也笑着配合伸手。
他就这样牵着颜晚筠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她上楼。
宋母经过一天的观察,对颜晚筠的表现满意极了,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也柔和了许多。
她看向旁边的宋酲,说:“阿酲,你当时,真是给妹妹挑选了一位好丈夫。”
宋母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宋酲说话。她转过头,没看见他黑沉双眼中,压抑着的戾气一略而过。
“您今天也累了。”宋酲垂落在腿侧的手指,一根根松了力。他说,“早些休息吧。”
宋母没注意到他转移话题时略显僵硬的语气,只是点了点头,说:“你也是。”
随后便回了房间。
另一侧,谈闻也带着颜晚筠来到了房间。
这是这栋庄园中,客房里采光最好的房间。房间是巴洛克风格,带有几个小隔间,分别作为主卧室、书房、浴室。最引人注目的是阳台那扇巨大的花窗大门,繁复精美的雕刻镂空图案将大门分隔成三大块,外面是宽阔的露台,外围的大半都被绿植爬满,往下可以看到庄园里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用想,在晴天时,日光从那扇花窗大门中落进来,光斑晃动,带着底下碧蓝的湖水,该会有多么美丽。
一看,就是极其用心准备的。
颜晚筠想,准备这样奢侈的房间,谈家是真的想和宋家成婚了。
“晚筠,今天有冒犯到你吗?”
颜晚筠正想着,却忽然被身旁的谈闻打断思绪。他笑了笑,说:“在你之前,我没有太和女性近距离接触过。今天长辈们都在身旁看了,如果存在有失分寸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说。”
“没有的。”颜晚筠闻言,眨了眨眼睛说,“谈先生今天可是扶了我一路,手不知道酸不酸的。”
这样一天的配合下来,谈闻的谈吐和举止确实很令人舒适,她几乎放下了戒备,也不再对谈闻那样冷淡疏离地说话。
“怎么会。”谈闻笑起
来,听到她问,“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到最后,要怎么向两家拒绝婚事?”
谈闻的笑容一僵,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佯装思索,说:“到时候再谈吧,现在还早,长辈们的态度还没有完全定型,不太好说。”
颜晚筠说:“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你爸爸妈妈不喜欢的事情?这样,他们就会不喜欢我了。”
“那些会惹怒你母亲的。”谈闻说,“时间还长,就算是他们现在要准备婚礼,需要筹备的时间也不短。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商量对策。”
颜晚筠闻言,却忽然想起宋问庭的话。
她想,只要回到延城,即使婚事被定死,她也能逃出去。
更何况,她不会再那么蠢了,宋母说什么就什么吧,哄得她开心了,就算要跑,也更好跑一些。
谈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停顿片刻后说,“晚筠,我觉得,我们既然做到这样的地步,称呼是有必要换一下的。”
他们今天挽着手走路,即使是友人,也不该一边做着亲密的事情,一边礼貌地叫着敬称。
想到这里,颜晚筠点了点头,问:“好,那谈先生,希望我叫你什么?”
“叫我阿闻吧。”谈闻说,“关系较为密切的友人,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好的,”颜晚筠尝试着叫了一句,“阿闻,这样子吗?”
谈闻被她不太自然的语气逗笑了,却依旧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