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身上的一丝一毫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恹恹倒在陆令姜怀中,闻着怀中清淡的药草之香,心下渐感安定,眼皮沉重,竟又想睡过去。
听陆令姜在耳畔说,“我很久很久没醒来第一眼看到你了。”
怀珠困着,“你昨晚睡了么。”
他道:“眯了会儿。”
怀珠模糊嗯,睡意惺忪,似乎再睡上三天三夜才好,连起来回白府的力气都没有。
陆令姜将被子给她掩了掩,轻拍她的背,“睡吧。睡醒了再吃东西。”
怀珠随口道:“你从前也老让我睡懒觉。”声音有些飘,意识显然已不十分清醒。
陆令姜清清楚楚地听着见了,心跳漏了一拍。原是她从前在白府,被当作下人,三更就要起来给洗衣洒扫,原是受尽了委屈,连睡懒觉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白里透红的肌肤,恰如一枝新桃蘸春水,美丽又可爱,让人喜之不尽。不禁啄了啄她的额头,吻了再吻,强行压抑内心汹涌的爱潮。
你可以在我身边睡一辈子懒觉吗?
陆令姜口型张了张,没出声扰她睡觉,怕她醒了立即张罗着要走。
怀珠这一觉直睡到了晌午,肚子咕咕叫,最后还是被饿醒的。陆令姜亦庄亦谐地问她:“懒。你终于醒了?”
他俊脸上泛着笑谑,令人恍惚间回到了前世,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清早都能看到太子哥哥,但他要早朝,每天都走得很早,等她醒来枕边已空空。
怀珠揉揉眼睛,略略不适,见自己的寝衣整洁如新,昨夜他已帮她换过了。
“我。”
嗓子略略嘶哑。
拿过足衣要套上,陆令姜却抢过来,帮她穿,又一件件给她更衣。怀珠尚自惺忪着,他用篦梳数着她的头发,已将她的头长发捋顺盘扎起来了,扎得倒也利落漂亮。
她唇角颤了颤,一时不知说什么。
陆令姜流露颓然,又沾着点疯狂,像疯子一样沉迷着她,她之于他就像呼吸,缺失一刻都不行,会上瘾。
“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让我好好爱你。本被你冷落,我比死还难受。”
怀珠呼吸困难,嘤咛两声。
隐隐意识到,她和他好像并不是最初的玩玩那么简单,关系早就变质了。
她手脚并用,拍打抵抗着陆令姜。
“你先放开我。”
越是激烈的情感朝她袭来,她越招架不住。
陆令姜侧过头咳嗽了声,脸色隐有病容。他这些日为她放血养花治病,体力消耗不小。怀珠挣扎着想咬他,牙齿却只能咬到他的喉结,咬到他脖颈间那道又长又狰狞的丑陋疤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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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随着时光的推移,这道疤越来越深了……
前世他们也爱过彼此,可惜在错误的时间,最终酿成了一个悬梁自尽,一个坟前自刎的苦果。
怀珠放弃了抵抗。
因为误会,她捅过他一刀。而现在,她和他又有了百年之约。
无论从什么角度,她似乎都不该再拒绝他。
陆令姜感觉到了她的顺从,缓缓低下头去,“怎么不动了。”
怀珠闭上杏眸:“累了。”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重浊,在这安静的戏楼中听得无比清晰。
“累了你就乖些。”
怀珠缩在他臂弯中嗯了声:“以后我都乖了。殿下想怎样……就怎样吧。”
他不由分说捧着她,细细密密地吻起来,惹得酥痒传遍两人全身。
让他们树藤共生,互相依存,谁也离不开谁,汲取营养,天荒地老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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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此刻正在酒楼,两人便要荒唐。
“那你以后还躲我吗?”
“不躲了。”
陆令姜不信,水滴石穿似地慢慢侵入她的内心,探知她最真实的想法,又问:“那你是否心甘情愿嫁给我?”
怀珠瞥着不远处曦亮的烛光,叹了口气,“这很重要么。”
他许是猜到了答案,为免自取其辱,没继续索取下去。
怀珠费劲儿地从陆令姜身上爬起来,见自己的衣裳凌乱不堪,口脂绯红,任凭傻子都猜得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气得捶了他一下,不快地道:“你叫我一会儿如何去国史馆。”
陆令姜贴近她,制止她整敛衣裳的动作,柔柔淡淡说,“不去更好,去东宫陪我,倒省得我来来回回接你。”
怀珠噘嘴,婉转拒绝,被逼无奈之下再三和他保证今后不会躲着他,才得以脱身。
黏人这件事,前世都是她黏着他,如今竟反了过来。怀珠隐隐体会到被黏的苦恼,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前世做得确实不对。
……那十五岁的小少年吓得嚎啕大哭,在阴暗的暴室内不停地喊着爹爹,却遭嬷嬷粗暴地堵了嘴。
太子没说给多好的待遇,留命不死就行。白家私自收养叛军之女长达十年,太子没将其满门抄斩,已属皇恩浩荡了。
许信翎随军在行宫里,生生目睹了这一切。他早料到怀珠一回来便遭灭顶之灾,如今看来情势还好些,起码太子暂留着她姐弟俩的命。另外,太子绝不允她自戕。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个人尤其是皇室的女人哪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何时这位未来陛下大发慈悲赐她一杯金屑酒,她才可以顺顺利利地死,否则必会株连亲人。
太子没给她这份赏赐,却一连下了十五道令旨批判前线新一批被俘虏的高级军官,无一例外全被赐了金屑酒。
被俘获的这批人里有郭寻,妙尘,还有叛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似妙尘这等女子毒酒鸩杀也就算了,似郭寻,以及他手下那群男性士兵,都先被押入密牢,不施麻药的情况处以阉刑,剁掉双手,再枭首示众。
太子之所以这么做,据小道消息流传,似这些人曾对太子妃不敬。
太子妃沦落时,这些人曾试图轮流冒犯太子妃,太子以如此残酷手段处之,多少有些吃醋报复的意味。
当然,现在她并非太子妃了。
前几日,许信翎曾试图提醒怀珠不要回来,能有多远跑多远,左右她回来自首也不会得到透骨钉的解药。
这消息还没送出去便被扼杀,锦衣卫将他扭了带到太子面前,太子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撤了他身上好几项重差。
许信翎现在被排斥在权利中心之外,穆南的事,干着急使不上力气。
他之前能和太子较量几分,完全因为太子装着纨绔浪荡的样子玩弄人间,有一搭无一搭采取温柔的手段追白怀珠,想着和她风花雪月,正常谈情说爱。
而现在太子动了真格儿的,说囚禁就囚禁,白怀珠虽惹人可怜,他着实力不从心。
若依着幼时的青梅竹马之情,他唯有尽力帮助她保住白怀安,使些小伎俩买通看守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