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园一时也挺无语。
别人家丈夫骄傲子女,只有他风格独特,骄傲前妻。
荣园放下茶杯,看向岑璋:“道森这桩事,你入局了?”
“没有,这是道森内部事,今盏国际银行没有资金进去。”
“韦荞赌这么大,出了事,你兜不兜底?”
岑璋听了,一笑。
谁说文化人只会风花雪月?荣老师精明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他听得懂荣园的意思,荣园是要搞明白,这件事的风险究竟有多大。
岑璋放下茶杯,“我不兜底,我今天会过来?金融管理局的安全理事会我都没去。”
“呵。”荣园笑了,“到底是你。”
有今盏国际银行董事会主席这句话,稳了。
他们这对夫妻——姑且算是吧,很难说是谁成就谁。关于这一点,坊间传闻不少,大部分偏向岑璋。大多数人认为,韦荞坐得稳道森首席执行官之位,离不开岑璋自带银行背书的影响力。对此,荣园持不同见解。在他看来,受影响更多的是岑璋。
荣园初识岑璋,他和那些顶级世家子弟没有差别,精致、利己、欠缺人情味,但现在,岑璋已全然不是那样。岑璋有原则,有坚守,有感情。教会他这些的,正是韦荞。韦荞是荣园见过的最具道德感的女性,她的智慧和理想,都在道德的框架下熠熠生辉。
“你和韦荞亲自来,我就知道,我会被你们两个说服。”
岑璋放心了,这就是荣园点头同意的意思。
“师兄,谢谢。”
“不用。对了,韦荞不知道我三年前反水的原因,你也别告诉她了。”
“我明白。”
大抵悲伤过往,都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三年前,未婚妻遭遇车祸,猝然离世,荣园一夜白头。他不能原谅自己,没有见到未婚妻最后一面。彼时他正在申南城,潜心制作和道森合作的动画电影《大圣西游》,当他听闻噩耗赶回上东城,未婚妻已不在人世。荣园的私生活很低调,岑璋是少数知情人。
“师兄,你能答应,我替韦荞说声谢谢。”
“不客气。一来,有你兜底,合作风险几乎为零;二来,我是被韦荞说服了。现在有理想的人太少,我们太需要让年轻一代人知道我们自己的文化,韦荞愿意去做这件事,她比我勇敢。我没她那么勇敢,至少可以帮一帮她。”
岑璋眼神温柔。
韦荞的好,他比谁都清楚。从别人那里听一遍,还是会心动不已。
荣园觑他一眼,服了他。
岑璋当年追韦荞,他是见证人之一。那种强势,别说韦荞,就连荣园这个旁观者见了都难免不适。荣园那时不太相信岑璋对韦荞的感情是爱,在他看来更像是岑璋单方面的性冲动。真的爱一个人,关键时候会牺牲自己。但性不会,冲动得到释放,性就结束了。
十年后,荣园才明白,当年的想法是错的。
岑璋对韦荞,是爱。你看他,牺牲自己牺牲得多快。韦荞一个主意,他就能牺牲掉那么多。
想起韦荞,荣园难得过问一句隐私:“对了,韦荞三年前的病好点了吗?”
岑璋一愣,抬头看向他。
“韦荞什么病?”
“……”
荣园心里顿了下。
看岑璋的反应,就知道他不是知情人。恐怕,其中还有不小隐情。
荣园入世深,不愿做坏人,打搅这对有情男女。
“没什么,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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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璋:老婆有事瞒着我,别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打击大了。。。
第34章 秘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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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家常饭,相谈甚欢,结束时已近九点。
岑铭困了,韦荞抱着他睡。岑璋看见,将儿子抱过去。
“你抱久了腰会疼,我来吧。”
“那你抱牢一点,他睡着了。”
“嗯。”
屋外气温低,韦荞拿着他的外套,作势要给他披上。
岑璋心里受用,嘴上还是倔强的:“我不用——”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韦荞将外套披在了岑铭身上。
岑璋:“……”
人家韦总,心里根本没想着他。
韦荞照顾好儿子,许是感受到上东城刺骨降温的滋味,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岑董需要关心。
“冷吗?我让司机送一条毛毯过来。”
“我不冷。”岑璋扫了一眼儿子,嫉妒得很,“我没小孩子那么娇气。”
“……”
韦荞随他去。
同荣园告别,司机将车开至门口,夫妻俩一前一后上车。
“去皇后大道,壹号公馆。”
“好的,岑董。”
韦荞动作一顿。
他们昨天下榻,住的是酒店。她没料到,今天岑璋会去那里。
壹号公馆,有她和他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相爱,第一次亲密。十年了,韦荞依然记得二十岁那年,岑璋牵着她的手走进壹号公馆的模样。她惶恐、不安、又隐隐期待,期待和他发生什么,又怕真的发生之后,她接不住后果。
十年后,韦荞坐在车里,想起公馆那一道雕花大理石门,在心底自问:她有勇气再次迈入吗?
黑色轿车平稳驶进庭院。
岑璋下车,对她道:“我抱岑铭上去,今天晚上就让他先睡吧,不要吵醒他了,明天早晨等他醒了再洗澡。”
韦荞跟着下车,“嗯”了一声,人却站在原地,没跟上去。
很快,传来岑铭迷迷糊糊的声音:“妈妈?”
岑璋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安抚:“是爸爸抱着你。我们到家了,放心睡吧。”
“那妈妈呢?妈妈来了吗?”
韦荞快步追上去:“岑铭,妈妈在的。”
岑铭打着哈欠,眼皮耷拉下来,嘴里还在问——
“妈妈明天早晨也会在吗?”
“嗯,妈妈在的。”
“后天也在吗?”
“嗯,也在。”
“那大后天呢?”
“都在。”
岑铭不再讲话。
他搂着爸爸的手,很快睡着了。
楼梯口,岑璋低声对韦荞道:“我抱他去房间,你也累了,先去洗澡。”
“嗯,好。”
韦荞看了下岑铭,小男孩睡得正香,她松了口气。
她转身,准备去浴室,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二楼,居高临下,临窗遥遥望去,正好能看见庭院外那道雕花大理石门。
不知不觉,她就这样再一次走进来了。
岑铭一声“妈妈”,所有的禁地都不再是禁地。
忽然,韦荞眼眶一热。十年了,不安和彷徨,瞬间倾卸。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