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恐惧、悲戚、怨恨……所有负面的情绪都糅杂在了一起,压得他几乎难以喘息。
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于小远想要缓解这种几近窒息的不适。
一旁段崇见状,心中微微下沉,他想去触碰于小远,不出预料地又被人抗拒地挥开。
手背被打的生疼,段崇不并在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于小远,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只能又解释了一遍:“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可笑。”
又想起昨天心理医生的建议,段崇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本来不想给你看到,只是他们建议我,应该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在意。”
“没有谁会比你重要,你是我唯一的小狗。”
于小远听不下去了,他喉咙里猛地涌上一股酸苦,胃里的疼痛让他弯下了腰。
他痛苦地干呕了起来,又因为胃里没有东西,呕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不断顶上来的作呕欲。
眼泪涌了出来,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耳畔尖锐的耳鸣声里,缓慢地切断了他最后那根绷紧的神经,于小远缩着身子几乎是在抽搐。
仅剩的一点理智拉扯着他,他要离开,他什么都不要了,他要离开这里。
脚下迈了一步,于小远脑袋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小远!”
耳边响起男人急切的声音,于小远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意识到那是谁之后,他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松开……我不要……我不要你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的挣扎也变得无济于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头顶的光晃成一片光圈,于小远渐渐失去了意识。
-
于小远进了医院。
能做的检查做了一遍,医生给出的结论是遭受刺激,情绪起伏过大,并委婉地建议之后让段崇带于小远去心理科看看。
VIP病房里,于小远躺在病床上还没醒过来,段崇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于小远放在外面的手腕上。
手腕苍白瘦弱,上面扎着滞留针,透明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流入于小远血管里。
床单雪白,比床单还白的是床上人的脸,段崇伸手摩挲了下于小远的脸颊,还在睡梦中的人发出一两声呓语,眉头拧着,像是梦里也睡不安稳。
段崇的眉峰压着化不开的阴翳。
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且越来越失控。
于小远不告而别的那半个月,他也未曾体验过这般无力感,那时即便明越说他在大海捞针,但他也笃定自己一定能找到对方。
现在人找到了,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边,可段崇心中总觉得他抓不住于小远,甚至有一种对方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的感觉。
小狗不应该永远忠于主人吗?
不免想起10年前,他站在福利院外,看着于小远随便对着一个人笑着喊哥的模样。
是不是这次他抓不住于小远,对方转头又会如此?
这个念头只要一起冒出来,就让段崇心中横生戾气。
他不准许。
他向来善于审视自己,段崇开始寻找事情变成这样的源头。
而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显而易见。
他订婚了。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于小远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婚姻于他而言,就像是另一种项目合作,投入一个明面上无关紧要的身份,换取另一种利益。
和忠诚、背叛无关。
他试图说服于小远,但对方并不接受。
他并不是舍不下那些利益,更多是心理医生的建议。
他自小与旁人有些不同,天生的缺少了一些情感。对于这个社会的认同感不强,能遵循社会上的秩序只是因为从小所受到教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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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岁开始,他每年都需要固定的去看心理医生,来来去去这么多年,事情似乎在变好。
心理医生告诉他,婚姻或许能成为他情感世界中的一块重要拼图,帮助他更好地建立与社会的联系。
尽管他对此持保留意见,但他尝试去理解。
正常,才不会失控。
可如果为此会失去于小远,他可以试着让步。
手下的人动了下,段崇收回思绪,看着于小远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方大概还没搞清楚状况,眼神呆愣地看着天花板愣怔了几秒。
“小远。”段崇转而摸了摸于小远的额头:“好些没有?”
于小远瞳孔微微颤动,随即侧首,目光触及段崇的瞬间,双眼猛地睁圆。
下一秒,床上的人不管不顾的坐起身,踉跄着下了床。
病床因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动作而倾斜,输液瓶晃得叮当作响,置留针拔了出来,雪白的床单上溅上了几滴鲜红的血。
于小远如同应激一般,在段崇试图伸手的时候,抄起一旁的保温盒往段崇身上砸去。
“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门口的保镖听到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荒诞画面:他们向来矜贵冷峻的老板半边身子淋着粥渍,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靠在墙角,被冷汗浸透的额发下,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
"段总,需要......"
“出去。”
段崇的声音冷极,他目光掠过于小远正在渗血的手背,鲜红血珠连成细线坠向地面,在于小远浅蓝条纹病号服上晕开大团暗红。
眉心狠狠一动,段崇几步走到于小远面前,拉过对方的手腕,想要查看伤口情况。
温热掌心触及腕骨的瞬间,手下的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道。
“别碰我!”
他疯了一般挣扎,床头的铁皮柜被踹到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段崇不得不从背后将人整个禁锢在怀中。
“小远,是我。”他放轻声音,试图安抚怀里的人:“小远别动,别动……”
于小远似是听不到,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成声嘶吼:“假的...都是假的...”w?a?n?g?址?发?布?Y?e??????ū???ē?n?②????????.???????
挣扎几下过后,于小远突然弓起脊背,嘴里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医生很快赶到,因为于小远反应太过激烈而不得不注射了镇静剂。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处理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于小远重新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安静睡着,护士把他手背上的伤口包扎好,又不得不换了另一只手重新给于小远输液。
站在一旁的段崇一脸冷意,问医生:“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医生心里发苦,一番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找不到一个委婉的说法。
“……病人近期遭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最好不要让他接触或者……嗯……见到刺激的源头……”
见段崇脸色黑的吓人,医生思考再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就听段崇问。
“需要多久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