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入朝为官不是抱着一腔宏图壮志俄日来的呢?
但他得到的只能是不被重用, 不被信任, 不被看见。
但他得坐得住冷板凳, 只有坐住了,才能有往上升迁的机会。
这人生几时载,总有一日皇帝能看到他吧?
那时候的他尚且能有周围同僚能说说话, 可天幕里的李白深受排挤, 只能对着影子,跟月亮喝酒。
贺知章轻轻叹了一声:“他这是实在找不到人说话了,才会举杯邀明月啊。这是李白不足为外人道的孤独。”
[呜呜呜,原来这首诗是李白这个阶段作的?]
[我之前还以为李白如今很风光呢, 原来风光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被同事合起伙来排挤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是啊,现在谁上班没有个饭搭子啊, 没人说话得多孤独啊。]
[李白看着也不是那种内向孤僻的人, 他应该是很喜欢跟别人聊天的。]
[那皇城不仅想把李白的傲骨自由给抽走, 还想堵住他的嘴。]
[时间长了不会憋出病吧?]
宇文融这样的人也好像被月光带进天幕之中, 共同感受着李白的豁达, 李白的孤独。
他往李林甫那里走了两步, 拍了拍李林甫的肩膀:“你说的对, 诗仙他生来自由, 是不适合官场那条条框框的约束的。”
李林甫点头, 并不说话。
宇文融顿觉李林甫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怕不是因为被别人排挤而深陷忧愁吧?
也对,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如何适合现在政治清明的官场呢?
宇文融脑补了一些内容,连带着看李林甫的眼神都和煦几分。
宇文融更重地拍了两下李林甫的肩膀:“你莫担心,还有我愿意跟你说话。”
生性不爱多言也能极快适应环境的李林甫:……
该怎么告诉他,他实在是多虑了?
看着宇文融那一双并不算怎么聪明的眼睛,李林甫决定还是闭嘴。
而长安小酒馆内。
碎嘴子又开始了新一轮递帕子工作。
“哎呀,别难过了,不就是李白受委屈了嘛。”
“你看,李白都不在意呢,李白还在跟月亮跳舞,哈哈哈……哈哈。不好笑哈?”
碎嘴子又暂时放下了偶像不一致的成见,安慰杜甫来了。
杜甫:“他如清风朗月,如何能呆在那污浊的官场?”
碎嘴子:“哎对对,朗月朗月,污浊污浊。”
我的杜甫也是朗月。
杜甫:“他应该是自由的。”
碎嘴子:“没错,自由的!”
我的杜甫当然也应该是自由的啦,他好好写诗就很棒啦。
杜甫:“他是那千古只出来一个的谪仙人呐!”
碎嘴子:“仙人仙人,仙!飘飘欲仙!”
唉,不就是比李白晚出生那么两年吗,谁能说杜甫不是仙人呢?
那可是千年才出来一个的诗圣呢,一点都不比李白差啊!
被安慰了许久,杜甫好些了,于是他真心实意道了谢谢。
碎嘴子满不在意挥挥手:“不要太客气了小杜,大家都是兄弟。”
五湖四海皆兄弟,他跟小杜,也是兄弟。
百姓的心神都放在了天幕那极美的月色上。
“跟月亮相约下一场酒,怕不是真的神仙下凡吧。”
“是啊,谁能想到上天上去跟月亮喝酒呢?”
“李白就像是仙人,在人世间走一遭历个劫,又重新回到天上去了。”
【李白不是个为世俗所困的人。被同事们排斥的失意也没有困扰李白很久。因为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李白到底没有把那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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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李隆基的桌上多了一封李白的辞呈:老子不干了。】
【皇帝的喜爱,如流水的赏赐,和开心比起来都要差太远太远。李白心中有一杆明晃晃的称,富贵跟自由孰轻孰重,李白早就称量好了。】
【既然皇帝没有重用他的意思,那就辞职!再去游历名山大川,再去跟朋友们喝酒作诗。为美景作诗,为朋友作诗,就是不再给皇帝写诗了。】
【而长安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停止运转,李隆基也并不在意一个为他写诗的文人就此离开。李隆基是个文雅人,李白想要离开,他就让李白走,顺便给了他些钱,成就一段赐金放还的佳话。】
【李白意气风发来到长安,看遍了荣华富贵之后又挥挥衣袖,潇洒地走了。】
[辞职还有钱发,怪好的嘞?]
[哈,我辞职不倒扣我工资就不错了。]
[感觉还是这样潇洒的李白才看着顺眼嘛,刚刚失意的李白真的太委屈了。]
[是啊,看着李白委屈,我也跟着委屈。]
[谁让我的李太白委屈,我就要去一圈干翻谁!]
百姓对李白这行为也只有赞叹。
“李白啊,实在是太潇洒了。”
“我要是能在皇宫里当个官儿,我死都不撒手。”
“看过荣华富贵还能坚定选择离开,李白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是啊,这世上那么多人做梦都想发财呢。”
贪财的宇文融把眼睛睁到了最大。
他不敢置信:“怎么做到的?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能捞大把赏赐的官儿,说不要就不要啦?”
要知道,他现在能改掉贪财的毛病,实在是因为他头上有一把刀横着。
皇帝不是那么信任他,周围官员都虎视眈眈看着他,他只要贪污,就会被马上拉下马。
更何况还有鼻子跟狗一样灵敏的李林甫。
他真贪污,李林甫不上来踩一脚?
要说他不落井下石,他都不信。
天幕上,一个一身白衣的李白骑着他的马,在夕阳余晖下溜溜达达地离开长安了。
他脸上没有沮丧,没有懊恼,没有失落。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也依旧挺直了腰杆,甚至比来时更快活几分。
张九龄道:“这样潇洒,实在难得。”
他自问难有这样的心境。
若是让他现在就放弃这一身的官职就此离京,他是很难撒手的。
他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了。
李隆基小心把吊起来的一颗心脏给放下来了。
他实在是担心李白在长安,他会对李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贬他啦,骂他啦,打他几板子啦。
他要是真的干了那样的糊涂事,后人不得追着他骂几条街啊?
现在李白离开长安了,李隆基也放心了。
“幸好还给了他许多钱。”
李隆基如是道。
嗯?钱?
李隆基脑袋里有个想法慢慢生成雏形。
他仔细琢磨,觉得看似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