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心道,小样儿还要面子呢,你要废人家后位怎么不想想皇后有没有面子呢。
他继续苦口婆心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呐!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无仇无怨,为何要动后位啊,这一动社稷将乱啊。”
“朕没有废后的想法!”
李峤说上头了:“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对待王皇后……”
李隆基扯着嗓门,“朕说了,朕没有废后的打算,王皇后还在她的位置上好好地坐着呐。”
这一喊叫醒了李峤。
哦,没打算废后啊。
李峤深感是自己的劝谏起了作用,甚是欣慰看着李隆基:“好啊,还在后位就好,你们小夫妻要好好的啊。”
李隆基本就嗡嗡的脑瓜子更疼了。
李峤离开后,他满脑子: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李隆基晃晃脑袋,哦,更疼了。
他捂着脑瓜子,深深叹气。
朝廷里有个宋璟已经够他头疼了,现在宗室里居然还多了个李峤。
只希望这是李峤唯一一次念经。
李峤人是走了,但李隆基咬牙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谁污蔑朕有废后的想法呢?
究竟是谁在陷害朕!
此人心思阴沉,歹毒至极,比天幕背刺之行为更要恶劣!
可千万不要给他逮到,要是被他逮到,那人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后宫中。
武惠妃坐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修剪圆润的指尖划过面前的纸,一字一句看着这上面的内容。
哦?厌胜之术……
皇后要用厌胜之术求子?
武惠妃嗤笑一声。
要知道陛下最讨厌的便是厌胜之术。
皇后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武惠妃收敛了笑意,沉思着。
皇后那么着急丢了后位,那她就推她一把好了。
“去打听打听,王守一找的是哪个和尚。”
“再把这信封好,按原路送到皇后那里去。”
送信的宦官磕头应是。
王皇后拿到信,飞速扫了两眼,看明白这信的中心主旨之后嗤笑一声,把信扔到一边。
他这个操作把送信的小宦官看迷糊了。
皇后这是什么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得知压胜之术能生儿子,不应该是如何至宝将信好好收起吗?
但小宦官终究看不到皇后其他情绪了,因为王皇后已经让他离开了。
他没法死乞白赖赖在这。
王皇后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随口派自己的宫女以回府拿家中物什的理由,去告诉自己的哥哥不用忙了。
先不说废后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就单说这个厌胜之术听起来就不靠谱。
还是不要乱搞幺蛾子了,有一日快活日子就过一日好了。
再者生儿子,生了儿子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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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陪着自己一起被废掉吗?
还是让他学陛下弃城而逃的德行?
不生。
王皇后现在想起李隆基,心里如枯井一般没有波澜。
想李隆基不如想赵丽妃讲故事。
赵丽妃最近爱上了讲话本子,她们嫔妃几个聚在屋里头听故事呢。
啧,小故事还挺勾人,让人魂不守舍的。
王皇后摇摇头回内殿去了,抓了把瓜子挤进嫔妃之间,没有一点皇后的架子:“快讲快讲,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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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一般过,除了武惠妃,这场废后的乌龙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包括李隆基。
李隆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不仅是关于李隆基的重要的事情,这更是关乎整个大唐的重要事情。
李隆基,他要封禅了。
开元十三年的十一月示意日,李隆基在社首山祭祀地神。
这是封禅大典的最后一个环节。
李隆基满身疲倦,但他并不觉得累。
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按照玉简上的字,逐字逐句朗声诵读。
“惟开元十三年,岁次乙丑十一月辛巳朔十一日辛卯,嗣天子臣隆基,敢昭告天下于皇地祗:臣嗣守鸿名……”
张说就站在李隆基的不远处。
他脚踏的是泰山的土地,目览的是盛世太平。
陛下所做的这桩桩件件的功德,都有他张说跟着一同劳碌的身影。
张说不由想起了陛下最初登基之时,那百废待兴的局面。
不知道那时候的陛下是否会想过有这样的一天,能站在泰山之上,将自己为国为民所作的种种昭告天下,为天下苍生祈福呢?
他是设想过这个场面的。
但彼时他所设想的如此场面之中,没有自己的影子。
那时候的他尚且比不过姚崇。
而如今,最初设想的场面已经变成了现实,可当时力压他一头的姚崇已经不在了。
张说叹了口气,心生怅然。
开元初年对姚崇的恨意终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殆尽。
姚崇临去前的话还声声在耳。
“我已去,这盛世还要仰仗张公。”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预估到了自己为首席宰相的未来?
张说心惊。
姚崇的谋算时隔四年,依旧能让他感慨万分。
耳边是赞颂之音,眼前是大好的河山。
张说还想起了来泰山这一路所见到的国泰民安之景。
他最终释然笑了。
这一笑间,和姚崇多年的恩怨终究的湮灭了。
姚公,我替你看过这盛世大唐,不知可如你所愿?
陛下勤勉指正,百官一心为公。你所写的“十要事说”至今还被陛下张贴于办公的案几上,反复拿来诵读。
后人知你名,亦知你姚崇之能。
你泉下有知,也当安心了。
此时,天生异象。
阴云堆积,遮掩了半边天的光亮。
祭祀被打断,众人抬头往天上看去,光晕逐渐在阴云之上显现出来。
神音再次传来。
“这是天幕!”
一些只听天幕之名而未见过天幕的人开始惊奇。
“原来天幕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在边关,还未曾见过,原来如此壮观。”
“这便是众人口中的神迹吧?”
李隆基听着周围士兵惊奇的声音,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悲喜不能相通。
就比如现在的他们天真的以为这天幕是神迹,而此刻的他内心凄然,已经做好了被背刺的准备了。
他只希望这次的背刺不要太过于猛烈了。
这并不是旁的什么时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封禅大典啊!
老天,为什么要让天幕在封禅进行的过程之中出现?
李隆基看着手里精致到能发光的玉简,愁容顿生。
他还没祭祀完地神。
只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