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具美丽的躯体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拉扯、撕碎。
他深陷悲惨之中,混乱到了崩溃。
季尧自杀的时候,邱芜澜并不在现场,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季尧的病。
如此惨烈,如此震撼。
邱芜澜盯着监控里痴癫哭笑的少年,他的痛苦触目惊心,宛如一副名为《病》的艺术品。
美得她心脏抽痛,难以呼吸。
她解锁入门,疾步朝跪在书房忏悔的季尧走去。
脚步声没能将季尧拉回现实,他依旧对着虚无的某处苦苦哀求,流着泪呼唤姐姐。
邱芜澜张口,她想要叫他、想把他从不幸的幻觉中带离,可她无法呼吸,窒息令她不能言语,无论如何呐喊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躁。
像是一层屏幕隔在了他们之间。
他在屏幕里表演着最深切的惨痛,她在屏幕外知晓剧情,却无法将答案传递给屏幕中的角色。
躁、躁。
邱芜澜大喊季尧的名字,季尧毫无反应,继续着悲恸的独角戏。
她一时间不能确定,到底是季尧病了听不见声音;还是她病了无法发出声音。
躁、躁躁躁!
躁怒、躁急、躁烦、躁闷、燥热、躁动——躁欲
她冲了进去,卯头撞碎了那层屏幕,一把拽住季尧的头发,将他砸向地面。
那如糖似蜜的眼睛终于不再看向虚无,而是倒映出邱芜澜的身影。
“啊…啊……”邱芜澜颤栗着低吟。
她得以呼吸,得以发声,得以享用因她而支离破碎、痛苦崩坏的感情。
在这无与伦比、烫慰灵魂的美妙面前,那盅清汤再是健康,也显得寡淡无味。
她的阿尧美味至极,邱芜澜爽得头皮麻烦,五感都被季尧绝美的香味熏得麻痹。
大脑一片空白后,诡异的幻想破碎,现实情景出现在季尧眼前。
他在虚幻和现实交界处懵憕惝恍,强烈的感官刺激包裹了他,令他放弃了思考眼前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姐姐、姐姐……”他不在乎真与假,只要能看见邱芜澜,便欢喜明媚,露出嫣然笑意,“你回来了,阿尧好想你。”
第105章
“二十年前我开始为董事长治疗, 之后接手了你们兄妹。”
“您哥哥的病情是最严重,他告诉我,自己偶尔会听见一些噪音, 那些噪音促使他使用暴力。”
红医生看着手下的诊断记录,“他在清醒之后, 能意识到那些只是幻觉,而非现实。但现在的季尧, 不仅出现了幻听,还出现了相当具象的幻视、幻嗅。更麻烦的是,他感知系统已经崩塌, 分辨不了现实和幻想。”
邱芜澜蜷缩起指尖, 遮掩住发抖。
在季尧被封藏能力的几年里, 她最大的安慰便是季尧健康的身心。
近亲繁殖如同一种诅咒, 邱家直系即便出生时是健康的, 未来罹患心理疾病的概率也远超常人。
季尧虽然不是邱家的孩子, 可他从小生长在邱家的环境里。
健康的季尧, 如石缝中开出的野花,不论品种,单是这朵花能够顺利长大就足以令邱芜澜惊喜。
他是她亲手栽培的, 贫瘠荒野上的唯一希望。
可现在他们告诉她, 这些全都是她的虚妄。
季尧不是希望, 他才是这片荒野最干枯的死草——由她一手铸就的死草。
悲伤、愤怒、彷徨、愧疚……她该有很多负面情绪,可邱芜澜在伤痛之中回想起了自己冲进别墅, 跨坐在季尧身上的感受。
他为她龟缩蛰伏, 他为她奔波吠咬;
他是阳光开朗的生花,他是干瘪腐烂的死草。
那一刻,真是灵魂颤栗的极乐。
“冷静, 芜澜,冷静。”
温和平静的声音连同她自己急促的呼吸一起在心室里回荡。
邱芜澜尝到了长跑般的血腥味,她对红医生恳求,“请你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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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百分百保证。”红医生客观道,“而且比起我,你的参与更加重要。”
“我能做什么。”
她望着她,眼中的哀切令红医生惊讶,她没有想到季尧会比邱泽安邱泽然更加重要。
“还是我说过的两件事,”她嘱咐邱芜澜,“转移注意、树立自信心。”
让季尧参与工作变得迫在眉睫。
她必须尽快打开他实现自我价值的通道。
这个周末,邱泽安独立了出来,脱离助理岗,正式成为分公司总经理、秋叶娱乐的副总。
空出来的助理办公室也有了新的主人。
周一上午,整个秋叶娱乐的群聊都沸腾了一阵,新助理的到来,让华君润销假复工的消息都无人在乎了。
“我没看错吧,邱总身后的是谁?”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他报复邱总,被我们封杀了吗。”
“只是作为艺人被封杀了吧,艺人室那边确实没有季尧的铭牌了。”
“都这样了,邱总还要把他带在身边啊?”
“总归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W?a?n?g?址?发?B?u?页??????u???ě?n???????????????????
“得了吧,我看早会上邱特助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他们也是亲戚啊。”
“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和有没有钱没关系,我表姐也是这样,被弟弟吸血,别人怎么劝都不听,依旧每个月省吃俭用供弟弟挥霍。”
“邱总不像是这种圣母啊。”
短短半个小时,整栋大楼都得到了消息——
季尧回来了。
这个差点毁了秋叶集团口碑、害全公司加班的白眼狼不仅回来了,而且换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皮,愈发光鲜亮丽。
他不仅没有被驱逐,还从一个小偶像一跃成为管理层,站到了邱芜澜身边。
“姐姐!”邱泽安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看见了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形。
一直以来穿着休闲服混日子的季尧,套上了冷色的英伦西装,头发后梳,拿着文件夹站在邱芜澜桌前。
他转头看向他,冲他扬起符合这套正装的笑容,而非以往那廉价的甜笑。
他说:“泽安哥,早。”
邱泽安大步走向办公桌,双拳紧握。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待在分公司的时间会越来越多,简的年纪也越来越大,”邱芜澜扫过季尧,“我需要个新助理。”
“秘书处那么多人,每年还有那么多高校生往我们手上投简历。”和邱芜澜同款银丝镜片后的凤眸隐忍含怒,“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声名狼藉的草包、一个情妇的儿子接替我了!”
邱芜澜眸色微沉。
从前她会为了照顾亲弟弟的心情委屈季尧,可现在,季尧生了病。
她摘下了无度数的防蓝光眼镜,“阿尧,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