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语薇不满,“你不相信我。”
“是的。”
主镜头回来,两人立刻分开站好。
收音话筒就夹在衣领,季语薇瞥了眼自己的随身PD,确认对方的镜头始终对准自己,把刚才那一段完整地收录了。
“真是一应俱全。”参观完厨房的主持人们惊叹着,“邱总,您平常几个菜啊。”
“不一定,看时间。”邱芜澜了然,“想在我家吃饭?”
“可以吗!”
“可以啊,”她泰然应允,“你们买菜。”
“好诶,是总裁做的饭!”
走了一圈,看过所有房间后,几人在露台坐下。
“这边采光很好诶。”女主持夸奖了几声房子,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邱总,我们来的时候对您的住宅给予了很高的期待,想问一下,为什么您选择住在了楼房里,有钱人不应该都住别墅吗。”
“对我来说,时间很宝贵。”邱芜澜给几人倒了花茶,“我也不喜欢通勤呀。”
“哇好香谢谢。”
“刚才我们逛了一圈,六个房间,主卧、次卧、书房、衣帽间、健身房,还有一个房间有点空,是储物间吗?”
“我是把它当做储物间的,后续应该会是婴儿房。”
“哦~”几人意会地笑了起来,“邱总有结婚对象了吗?”
“还没有,”邱芜澜道,“这个房子只是为了通勤方便,我一个人住其实是用不了那么大的,不过家里人觉得…索性一步到位。”
她的神色有些淡,女主持敏感地觉察出了些什么,“您后期会想要回归家庭吗?”
“我不知道。”邱芜澜摇头,“我爸没怎么特意说过这件事,倒是身边很多长辈会担心。毕竟到了这个年纪,我们家又一个都没有结婚的,他们觉得男人晚点没关系,可女人生孩子太晚,对孩子对身体都不好。也是一种善意的关心。”
“那您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会有一点恐惧,对一个生命负责一辈子的感觉太沉重了。我做不到放弃手中的事业,也不忍心我的孩子每天只能和妈妈见面一两个小时,甚至要依靠手机见面,那太残忍了。”
邱芜澜轻叹,“但随着年龄增长,会有越来越多这方面的关心;每天回来,看见那个小房间,心里也会有点压抑。”
“所以你把那扇门一直关着。”
“是的,算是一种逃避。”
“小雨是怎么想的呢,”主持人看向季语薇,“你和邱总同龄,会有这方面的压力吗?”
“我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很开明,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年纪必须结婚、必须生孩子。”季语薇道,“我对婚姻比较随缘,可能哪天遇到对的人、对的时机了,就会进入下一阶段;要是遇不到,那维持现状也很好,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缺失。”
季语薇说这话的时候,镜头转向了邱芜澜,捕捉到她脸上不经意流露的羡慕和失落。
谈话告一段落,按照先前的承诺,几人下楼去买食材,等着邱芜澜一展厨艺。
买菜小队两两分组,女主持和季语薇一道,在路上聊起了邱芜澜的访谈。
“我没有想到,像她那样的女性也会有催婚催生的压力。”女主持感叹,“在外人眼里,她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大学期间就创业成功,人生才刚起步就什么都有了,最后还是会被要求回归家庭。”
季语薇低声道,“芜澜妈妈很早就离开了,她爸爸很疼几个孩子,对他们的婚姻没什么要求,但芜澜平时接触的都是年纪比她要大的人,他们多少还是会有一种‘女人最好应该教父相子’的想法。”
她帮邱芜澜再度强调——催促邱芜澜的是别人,和秋叶集团董事长邱岸山无关。
“就算家里没有压力,社会上的压力也还是很大。”女主持低落道,“刚才她说那个储物室的时候,我都觉得好难受好窒息,每天从职场回到家,一开门就是一间婴儿房。”
季语薇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小区的情景。
“你也不常住,买这么大做什么。”她意有所指地玩笑道,“三室两厅,还是学区房,准备在这儿结婚生子了?”
刚刚二十岁的邱芜澜若有所思着,旋即对季语薇伸手。
“嗯?”季语薇朝她走去。
她抚过她的刘海,欣悦不已:“很好。”
第二天,邱芜澜卖掉了刚买的新房,换成了同小区的另一套,一套更大的房子,整整六室。
季语薇不解,“你就偶尔在这儿睡一下,哪里用得到这么多房间。”
“用得到。”邱芜澜笃定,“我会用到的。”
十年前,在那个尚未出现“996”流行语的年代,邱芜澜已然洞察了未来的舆论趋势、想好了十年后的自己该向大众展现什么样的形象。
“如果你想要结婚,现在是收益最大的时候。”两年前,她曾试探过季语薇,“没有男人能拒绝你。”
“我知道。”季语薇呢喃,白皙的双臂勾上邱芜澜的脖颈,“可惜,我先遇到了你。”
她轻蹭着邱芜澜的鼻尖,“你呢,你会结婚么,那么多人都想要和你、和邱家联姻。”
“邱家不需要联姻。”邱芜澜说,“婚姻,只会稀释我们的财富。”
季语薇吃吃地笑了出声。
她贴近了邱芜澜,偏头吻上她的唇角,柔声轻语:“看,这就是我离不开你的原因。”
她用过了顶级,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屈就凡品。
余光扫过沉浸在女性共情之中的女主持,季语薇专注起挑选食材。
邱芜澜没有对她深聊过邱家的事情;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大概。
这个庞大家族的光鲜亮丽表外下,是暗不见底的扭曲。
为了稳固家族、防止出险分崩离析的局面,早期家主定下了“血统论”的价值观。
邱家人对血统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封建时代早已结束,他们却依旧沉溺在血统的教条里。
近亲联姻,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各种畸病,最近几十年,邱家人终于接受了近亲繁殖有害的论调。
他们不再有生理上的残疾儿,但扭曲的家族思想、遗留下来的病态基因,令主支的孩子们遗传到了父母精神上的残疾。
精神疾病,同样具有遗传性。
在外界因素的刺激下,这一代的长子长女病情更重些。
家庭环境让邱芜澜和邱承澜成为了血统论的奉行者,然而另一方面,他们所接触的知识,又让他们意识到这是错误的、是病态的。
为将自己的疾病终结,也为了不稀释家族的财富权利,兄妹俩默契地断了生子打算,这一代的邱家,将结婚生子的任务落在了两个较为健康的弟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