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母亲病逝不到一年的邱泽然。
他抓着季尧的头发往墙上磕,邱泽安没有制止弟弟,只是说:“换个地方,姐姐快要下课回来了。”
“有什么关系,”邱泽然不以为意,“他敢坐在这里,姐姐知道了也会想揍他!”
额头撞在粗砺的墙面上,直击骨头的痛楚中,季尧瞥见墙角匆匆闪过的裙角。
是女仆的衣服。
所有佣人都自觉回避,假装没有看到。
“注意分寸。”邱泽安提醒道,“别给家里惹麻烦。”
邱泽然没空回话,他左臂格着季尧细嫩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右手提拳往他肋下砸。
成套的动作、阴狠的部位,无一不说明这位将将八岁的小少爷受过格斗训练。
第一拳下去,季尧脸色煞白。
他挨过很多次季葶的打,可没有一次比这一拳更加痛苦。
他痛得流出了眼泪,却没有再道歉,也没有求饶,只是持续默数。
在他数到8657时,庭院代步车从道路远处开了回来。
邱泽安刚要制止邱泽然,车上的少女便撑座跳车,一把扣住邱泽然的肩膀,将他半身拽开。
男孩打得红眼,猝不及防对上邱芜澜的眸子,不由得气短了一截,“姐、姐姐。”
他笃定邱芜澜也不会同意季尧玷污他们和母亲的长椅,但真被邱芜澜捉到时,还是忍不住发虚。
“姐姐,是他…”他张嘴要告状,被邱芜澜打断。
“够了。”她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分清白的呵斥让邱泽安都忍不住委屈,“姐姐,你不先听我们说明理由么?”
“他坐了这个长椅!”半大的男孩握着双拳,喘着粗气,迁怒地大喊,“这是母亲和我们一起看花的地方!”
邱泽安以为姐姐知道原因后会和自己同仇敌忾,可邱芜澜只是看着他,她没有比他高很多,却像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
“这不是你的椅子,”她残忍而轻声地道出了事实,“这是父亲的。”
邱泽然愣了。
“这张椅子、这片宅院,还有他和他的妈妈,全部都是父亲的东西。”邱芜澜说,“父亲只是暂时借给我们使用,不是真的让我们支配它。”
少女下巴微抬,指向大门方向。
“洗澡、吃饭,然后去上你们的晚课,明天我会要求老师们进行一次抽测。”
“为什么!”回过神来的邱泽然大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向着他们!我们才是你的亲弟弟!他们入.侵了我们的地方,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你也不是,没有驱赶谁的权力。”邱芜澜漠然道,“正如你现在反驳我一样,你知道我没有权力要求你做什么,有权力的是父亲。泽安,你是要我找父亲和你对话么。”
邱泽然愤然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邱泽安犹豫地看了眼邱芜澜,这次选了和弟弟站在一条战线,小跑着追上了他。
“小姐。”管家适时出现,试图劝慰三个刚刚失去母亲、变得浑身带刺的孩子。
“你很溺爱我们。”在他说话之前,邱芜澜回眸,先一步警告,“但雇佣你的人是父亲。作为管家,至少应该妥善保管好雇主的私人用品。”
管家一顿,低头道,“我这就安排医生。”
邱芜澜迈步回了庭院车,取下剑术课上的练习用刀,继而朝大门走去。
运动裤被轻轻拉扯,她回头,看见捂着肚子,颤巍巍抬头的男孩。
他的脸被压在粗砺的墙壁上,磨破了一片皮,生理泪水淌了满脸。
如同初生的小鹿挣扎站立一般,他亦拼尽全力、挣扎着对邱芜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姐姐……”他说,“我也想和哥哥一样学习。”
邱芜澜讶然。
这是季尧在她心中第一次留下了印象,不是可怜的小狗、不是隐忍蛰伏的小狼,也不是后来人们常骂他的狐狸精。
邱芜澜想到了真蛸。
一个极其擅长观察模仿、具有强大学习能力的天才,如同拥有五亿神经元的真蛸。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邱芜澜想拥有一把长椅,但那是父亲的东西。
她需要力量,需要人来帮助自己。
第14章
不等第二天太阳出现,田烨就被封杀了。
没有什么通知下达到他手中,只是各个项目开始给经纪人打解约电话。
“不是,等一下,下周就是演唱会了,彩排都走完了,您现在和我说场地不能用?”经纪人急得冒了火泡,“粉丝们来瑚城的机票都买好了,您知不知道这时候解约的违约费是多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们要把场地给谁?我不信真有人敢用你们的场地!”
“……什么?”在经纪人的愣怔之中,蜻蜓场馆的负责人挂断了电话。
田烨急不可耐地询问:“怎么样,演唱会能正常进行么?”
经纪人铁青着脸摇头。
“为什么!”田烨错愕,“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在那里开演唱会,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抢!他们不怕被唾沫淹死吗?”
想到了什么,他指着经纪人喊,“他们要是敢把场地空着、找什么闭馆整改的借口,就不怕传出邱家权钱交易、封杀艺人的丑闻么!”
经纪人气得头疼,拿起抱枕砸去田烨身上,让他清醒,“别以为自己被几个花痴喜欢就是皇帝了!你以为你是谁?才火了几年,怎么就没人敢用你的场地了!”
“你…”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恶劣,冷不丁把田烨给镇住了。
“我告诉你,”到了这一步,经纪人一句话都懒得装了,“昨天州际经济联合小型会议将地点定在了瑚城西,三十公里内清场!”
“什么小型会议?”田烨根本没有听清,“这种政治会议不都是提前很久发通知的么,他们开会至少一个月后了,和我下周的演唱会有什么关系!”
“下个月开会,这一个月里会场当然是把不必要的活动踢掉,把重要的活动往前挪。”经纪人把手机怼到田烨面前,给他看蜻蜓负责人发来的排程表,“你是比天王重要,还是比贫困儿童慈善救助活动重要?”
田烨不敢碰瓷天王,“慈善活动哪里不能开啊,干嘛要占用会馆——还占三天?!我出钱,让他们去酒店里办不行吗?”
“……”经纪人捂着额头,疲惫不堪,“你还不明白么,你惹毛了邱芜澜,人家是在封杀你啊!”
田烨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嘴上还要说:“我知道她在针对我,但这个什么会议只是巧合啊,难道她还能在半天时间里左右国际会议的选址?”
他说完却没听见经纪人说话。
田烨回头,就见经纪人气笑了似的定定盯着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