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文做出牺牲,时隔两年搬回裕园住。
喻礼也做出让步,亲自约周晴见面,递给她一张支票,让她离开梁宗文,维系梁家跟喻家摇摇欲坠的联姻关系。
黑色宾利停在裕园车库时,楼上已经亮起煌煌灯火。
管家安妮站在正厅门口迎接喻礼,她跟随喻礼多年,一心以喻礼为重,“喻总,梁老师已经过来了,拉来行李箱,应该要久住。”
因为梁宗文以前是京大文学系副教授,裕园的所有佣人都尊称他为“梁老师”。
至于为什么不称梁宗文为“先生”——
因为裕园所有佣人心知肚明,喻礼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喻礼点了下头,站在庭院里的青石台阶上,穿过透亮莹润的青玉珠帘,似乎隐约可以望见梁宗文的影子。
她抬步进屋。
梁宗文坐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放着三个行李箱。
果然是要久住的。
但他的行李箱放在原处,久久未动。
满室的佣人有条不紊忙碌着,却没有一位提着他的行李箱上楼收拾,应该是梁宗文特意吩咐他们不许动。
喻礼挑下眉,“梁老师是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梁宗文笑一笑,道:“没有喻总允许,我也不知道该把行李放进哪间屋子里。”
若是从前他们没有闹崩的时候,行李当然要放进主卧里,但现在——
喻礼淡声:“杨助理,把梁老师的行李放在四楼。”
四楼只有一间卧室,便是主卧。
梁宗文轻勾唇角,“一场戏而已,喻总倒不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喻礼神情未变,她转身在沙发旁边的
扶手椅上坐下,垂下眼睛,纤细手指轻柔捋好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梁老师应该还不知道,四楼我重新装修过了,现在的四楼,一定可以同时满足你我的需求。”
从外观上看,卧套房比之从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内部却大有改观。
房间内部完全分隔开来,由夫妻共同生活区变成两间单独的生活区,中间由内门隔开,那间内门,现在已经被喻礼上锁锁住。
他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住在四楼主卧。
“好。”梁宗文起身,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他的房间,也像是想迫不及待离开她。
喻礼撑起下颌,微笑问:“你不问问我跟周小姐谈了什么吗?”
梁宗文脚步未停,似乎毫不在意。
喻礼唇角带笑,继续道:“既然你不关心这件事,我们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梁宗文步伐顿住,他回过身,眉心轻蹙。
好像在说,你又要作什么?
喻礼双腿优雅交叠,笑盈盈看着他。
她穿着一条深紫色长裙,裙摆长及脚踝,本来是昏蒙蒙的暗沉色调,但她穿起来,宛若油画般農艳昳丽。
喻礼并没有觉得自己在作。
她是带着维护婚姻表面平和的想法去约见周晴,在见到周晴之前,她没有任何想要离婚的想法。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出轨并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
在梁宗文出轨的消息爆出来之后,两家家长立刻发急电给她,目的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要她协助梁宗文把这桩丑闻压下去,然后强令他们时隔两年重新住在一起。
喻礼同意了,并且为挽回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做出行动。
——去见了周晴。
然而,周晴的一番话却让她茅塞顿开。
梁宗文已经三十六岁了,是一个走在人生下坡路的男人,纵使她对这段感情还有所不甘心,但他的面庞和身体已经不能让她提起丝毫兴致,更何况他还跟其他女人有了亲密关系。
她何至于为了一个名声委屈自己呢?
不如离婚。
“离婚不离家。”喻礼说:“为了保持股价稳定,我们悄悄去办离婚手续,消息就不要往外传了,免得家人和董事会操心。”
她才不会担心家人,只有董事会是她的命根。梁宗文讥讽想。坐回沙发,他看向那份平铺在黄铜茶几上的文件。
他们婚前就签了协议,婚后的财产分割也很清楚,如果离婚,没有任何财产纠纷,所以,这一份离婚协议这么快就拟好。
“什么时候动了离婚的念头?”他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是茉莉香片,花香馥郁,透着清苦。
“是刚刚。”喻礼自然不能说实话,有时候,她乐于维护梁宗文的男性尊严,温和说:“你的小女朋友催我给她让位,我喜欢成人之美。”
“应该是两年前闹翻的时候,你就想跟我离婚了。”梁宗文压根不相信喻礼能被周晴那两句话动摇,他回忆着,“你发现我给你二哥求情,我不是坚定站在你那一边的,所以你动了离婚的念头,那个时候你频频跟林家人碰面,是想换一个丈夫,对吗?”
“梁老师,出轨的是你,现在你要把离婚的过错推到我身上吗?”喻礼眼神微冷,唇角却含笑,“其实也可以,你总喜欢把自己对我的主观臆测强加在我身上,我在你心里已经十恶不赦恨不得千刀万剐,再背一个背叛婚姻的锅也没什么。”
她站起身,余光瞥见他还带着婚戒的无名指,扯了下唇角,“梁老师还带着戒指做什么呢?是要展示您的情深不寿不会背叛妻子,还是要证明您高风亮节不会搞女学生?”
梁宗文同样看着她空荡荡的指节,冷声道:“那也比不得喻总,结婚第二天就把戒指摘下来,如果不是出了现在这档子事儿,有几个人知道喻总是有夫之妇?”
“看来梁老师很骄傲自己有这段婚外情。”
“当然,周晴比你更有真心——”话没有说完,梁宗文立刻收了声,侧过脸,轻飘飘说:“抱歉,我忘记喻总最不能听别人质疑你的所谓真心。”
两年前,他们因这个议题吵过无数次。
直到分居才停歇。
喻礼背过身,遮掩住情绪。
她轻抚住心口,望着明亮的电梯璧,道:“离婚协议书尽快签了,明天我们去办手续,至于家里人那里还是一切照旧。” 。
晚上八点,安妮将签好的离婚协议送到四楼书房。
四楼空间阔大,两间主卧套房一南一北伫立,从外观看,是合为一间,其实内藏玄机。
安妮走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轻轻敲门。
来之前,她已经通过内线电话询问过喻礼并获得她的同意,但为了完全不打扰到喻礼休息,她还是在进门前敲门。
听到浅淡一声“进”,安妮抬步进门,而后立刻关上房门。
一进门便是书房,一扇金属镂空屏风隔开视野。
黑胡桃木矮几上放着雪白莹润的汝窑瓷花瓶,花瓶中插着粉嫩清丽的桃花枝。
室内香气清浅,似花非花,似果非果,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