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足轻重的一块,过去了就忘。
我踩水的声音或许在大脑的判断中,都比雷声要大。
「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雨天里骰子的声音也沉重,沾了水一样,不太利索,滚动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之后,又是系统的声音:「鸣神和鸣神眷属都可以认出你,你想要出版自己的轻小说,可以通过她们的关系。」
它这话,不知道是刻薄还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它认为是前者,我就选择了后者。
伞面上有颜料画了一支绯樱,在雨水的作用下很是鲜妍,一些平日里看不见的灰都为它的颜色让路。
我跟系统在伞下丢骰子,从东丢到西,从北算到南,好好的命运被我折腾成了天象更改器,稻妻成了小枫丹。
晴天万里、春日和煦、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雾霭沉沉……这是一天的傍晚交替出现的天象,稻妻人抬头,我也跟着抬头。
他们惊讶我跟着也惊讶。
回家还跟潘塔罗涅说了说。
他竟然有闲暇在门口等我,在昏黄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改变下去的天象里,倚着门,光中神情柔和的等我,连影子看着都被光眷顾一下,有一圈金边。
很有氛围的场景,只是不该发生在前一日还被工作险些压垮,一天能合眼两个小时都叫天赐的潘塔罗涅身上。
“我看到了,是吉兆。”
“吉兆?”我复述了一遍,尾音拖出来疑问。
“它减少了我的工作。”
那确实是个吉兆,我这个始作俑者,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意外收获,一个短时间频繁变换的天象会成为合作伙伴的吉兆,减少他的工作量。
工作量不会减少,只会转移。
他这边有空闲,神里绫人那边就开始忙碌,神里家主需要做的事太多,平衡不是一件小事,安定人心亦然。
异常需要合理的解释,需要社奉行的出面,被他盯着的潘塔罗涅就获得更多的操作空间。
神里绫人对我一见钟情,对我的信任却不高,潘塔罗涅在不怎么忙的时候,一双眼睛在眼镜下弯成促狭:“他要是真的信任上了你,我实在是要怀疑一下他的多疑。”
但凡多一点信任,我们之间的故事不会只停留在一见钟情和异国花朵的供应上,我们理应会发展出更多的故事。
不论是因为钱财,还是因为好颜色,抑或是权力。
潘塔罗涅说神里绫人跟他的性格一样占了个多疑,又多了一个道德底线,有些事,放在执行官第九席「富人」的手里,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神里家主却宁可迂回一些,让渡一些权益出来,制造一个双赢的局面。
有好感的对象,也不例外。
可以即刻得到,却非要做一杯温吞水,缓慢的侵蚀对方的领域,渗透进生活的一点一滴,然后水到渠成。
“这当然可以更好得到他人的情感,但你,对你用这一种方法和前一种方式,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的多疑和不信任在此刻,异常天象下,为他增加了许多负担,为他的敌人挣得时间。
潘塔罗涅看稻妻的天空只一眼,看我倒是许久,说我是他生意场上的贵人,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直没变。
“既然如此,你的那部分收益,归我。”
我说的不客气,他回的不紧不慢,“不太行,情分归情分,摩拉归摩拉。”
“那你说什么?”
“我在说好听的话。”
资本家情绪价值是永远不会拉满的,对他手底下的员工。因为他对合作伙伴都不涨工资。
话永远好听,工资永远不涨。
我懒得看他,坐在院子走廊上看天,没一会,身边就有了头发摩擦过来的触感,颈间多了一条美人蛇,他困倦得连字句都不太想吐:
“靠一会。”
看样子,潘塔罗涅还是个人,会困,会睡觉。我以为他的皮囊下尽是沾满了血泪的摩拉。
“在想什么?”
“想摩拉,想你对八重堂做了什么。”
他眯了十来分钟就清醒,靠着我的姿势没有随着醒来而发生变化。
“我对八重堂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做了合起来罄竹难书的事。我名义上的兄长对稻妻一潭死水的市场抱有深重的恶意,他需要攫取摩拉,需要吹散脆弱的蒲公英,让种子飘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八重堂就是他的考察目标之一。
写轻小说需要创造力,但追梗不需要,那些同质化,只在细节处有区别的书,是潘塔罗涅迎合稻妻轻小说市场的一次尝试……
“等等,那些书是你写的?”
“我没有那么多精力。”
我忘了他有的是摩拉,也有的是下属,其中出来一个轻小说大师不是那么的令人意外。
出来一批也不意外。
有的轻小说家靠灵感,有的轻小说家靠仿写,这其中的度,我名义上的兄长没有施以援手,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开始只是用相似的创意,后面培养出来一批轻小说家后,他想要搅风搅雨是轻而易举,光我能想到的就有许多,其中一个就是逼着稻妻的轻小说家内卷。
卷到放弃思考都是一种重要的获利手段时,稻妻轻小说健康的生态就会不复存在。
这是比较人道的做法。
潘塔罗涅这方面比我有经验,他
可以不要稻妻的轻小说家活。
他说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尝试,成与不成都行。作为我的兄长,处于靠谱和不靠谱二象性的兄长,他没做「富人」一样的事,他是在准备介入市场的初期,借阅览的名义看书。
我:“你是说,你调查市场的时候都在省钱,觉得这钱不能白白花在不必要的地方?”
“不然呢?”
“还不然呢,你堵了我的路你知不知道!”
我也想这么做来着。
但八重堂的编辑吃一堑长一智,我宁愿他不长,编辑偏偏说不行。
我的兄长,在稻妻收获了八重堂的许多差评。编辑没见过这样抠门的商人,知道我去过八重堂就撸起袖子带着我去,用一副文弱的表象和铁石心肠,来杀最狠的价。
八重宫司大人在的时候,编辑的腰杆才会直一点,随着杀价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背也一点点的佝偻下去,承受了无形的重压不说,连声音都有气无力:“成交吧。”
他为什么非要做这个生意不可?
这个这个,可能是我有经天纬地之才,他看不懂我的大作,就想要我多写一点吧。
双重精神压力下,八重堂换了一个新面孔,她眼睛里有被托付了重任的激动和坚定的决心,是没有被上班摧残了心智的年轻人。
五分钟后,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十分钟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