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可说你和蒋飞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什么聚会能开整整一晚?”
程朔心道郝可这姑娘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到底是哪边的人?嘴边扯出一个惯用的散漫笑容,解释道:“是去了个聚会,结束后挺晚的,就在蒋飞家睡了一晚上。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来查岗啊?”
听上去毫无破绽,甚至还有心思在结尾加上一句玩笑。然而傅纭星垂在身侧的拳忍不住紧了紧,压下胸腔底下藤曼般攀升的郁气。
说真话,有必要避开他的眼睛吗?
程朔抽出了裤袋里被捂热的钥匙,刚才维持这个动作太久,胳膊有点酸,“你等了多久?”
傅纭星扭开头,“没有很久。”
鬼才信。
程朔没有拆穿对方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言,短促地笑了下,蹬上最后一节台阶去开门。傅纭星朝后退开一步,就在程朔低头插进钥匙转动时,一道岑冷的目光钉在他后颈,存在感太强烈,以至于感到丝刺痛。
伴随一声清脆的咔嚓,锁开了。
“你昨晚真的和蒋飞在一起吗?”
傅纭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初春,楼道里的温度一向比外面低几度,程朔不知怎么觉得今天好像格外的冷,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骗你干什么?”
又是一句含糊其辞。
冰冷的指腹猝不及防按上了他的脖颈后方,毫不收敛力道,程朔下意识扭过头,结果被猛地向前一步的傅纭星抵在了与门之间的空隙,防盗门‘吱嘎’叫了一声,逼仄的小区楼道,空气乍然稀薄。
“所以你脖子后面也是蒋飞咬的?”
表面的平静被一朝撕破,终于露出底下森森的爪牙。
程朔摸上后颈略微凸起的那块皮肤,眉心蹙了一下,暗叹声大意。
衬衫已经扣到最顶上一颗扣子,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半身肌肤,他实在没想到后面居然还能留下一处漏网之鱼——那个姓傅的属狗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踩了狗屎运,他这段时间唯二招惹的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姓。这种小概率事件单拎出来简直和中彩票的几率不相上下。
耐性来到临界点,濒临欲坠。
这种时候,傅纭星的语气反倒平淡无波,让人感觉一阵阴恻恻的危险即将靠近,“编不下去了吗?”
暗含讥讽的话令程朔本就抽疼的太阳穴又狠狠跳了两下,环抱着胸斜靠在门框边,与傅纭星坦然对视,“我昨晚喝了点酒,可能是喝醉后不知道被谁咬的,很正常,醉了的人都会比平常疯一点。”
很正常?傅纭星像被刺了一下,“这次又是‘朋友’吗?”睨视着程朔,似乎要将他彻头彻尾看穿,扯了下毫无温度的唇角,“什么样的朋友,可以在你身上做这种事情?”
程朔有点被问烦了,确切地说他只想快点回去洗澡,“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傅纭星也在问自己。
冷战的这些天,他想了许多事情。
很明显,程朔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怀带异心,到后来甚至不加遮掩。若即若离的触碰,踩在暧昧线上的话语,还有那个吻——夹杂大学天台傍晚的风。好像都是最不经意的刻意为之。这人太知道如何玩弄一个人的情绪,玩够后,再拍拍屁股走人。
酒吧工作的这段时间,他渐渐从别人口中描摹出程朔更加完整的模样——一个收不住心,也管不住身的无耻之人。根本不值得别人付出真心,甚至不值得被同情。
那个曾在夜市碰见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他绝不会变成那样。
傅纭星本想,如果程朔能够收敛本性,不再去招惹别人,那他勉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然而不过几天的功夫。
“你就那么的......”傅纭星抵紧后牙,无法念出后面难以启口的字。
骗子。
他早该知道,不能对程朔报以任何期待。
适当的吃醋在程朔这里是情趣,但是要正儿八经地逼问出一个解释,那则成了不识趣。
要是放在平常,程朔想他一定很愿意放下手里的事扯几句胡话逗逗傅纭星,看他恼羞的模样,但现在实在找错了时机。
稀里糊涂折腾了一晚上,醒来被人拿钱羞辱,现在又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程朔实在很难维持住一副好脸色。本身,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傅纭星,我现在很累,你要想进来的话就自己在客厅呆着,别出声,我要先去睡一觉,没事的话就等下次再说。”
“什么意思?”
转身之际,傅纭星拽住了程朔的手臂,仿若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这短短四个字,掺杂细碎的冰碴。
程朔低头时蓦然被他手腕上一抹粉色晃了下,再回神,已经严实遮挡在袖口下什么都看不见。
“字面意思,”程朔说,“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你聊天。”
傅纭星定定地站在原地,蓦地,扯出一抹冷笑。
这似乎是认识到现在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极致的凉薄,同样好看得惊人。与这块灰蒙蒙的居民楼道割裂成两个世界。
“程朔,你拿我当玩笑吗?”
然而这一声被开合的老式防盗门吞灭,吱嘎一声。程朔刚想开口,傅纭星已经转身留下了一道背影,比空气更冷郁,消失在拐角。
冲完热水澡,程朔倒在卧室的床上几乎在闭眼的瞬间睡去,这一觉直接来到了晚上,醒来后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胸口戛然一沉。
“咳......你怎么又上来了?”程朔和趴在自己胸膛上的猫大眼瞪小眼,最终落败,认命地下床,蹲在墙角给它饭碗里添满猫粮。
可小猫似乎不是这个意思,已经养好伤的四条腿围在他脚边打转,不停地叫唤。程朔搞不明白它在干什么,拖鞋踢了踢另一边盛满水的不锈钢盆,“不饿?渴了吗?水在这边。”
“喵——”
“别叫了,我听不懂。”
程朔头疼地叹了口气。
显而易见,他们双方都听不懂彼此的话,小猫白茸茸的身体突然僵住,酝酿着什么一样颤颤两下,接着看起来相当痛苦地抖了抖,呕出来一个沾满唾液的毛球。
程朔被吓了一跳,立即弯腰举起小猫左看右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吐了?
“祖宗,你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否则蒋苗苗真能把他打死。
小猫挣脱开程朔跳回地上,自顾自把头埋进猫粮里大快朵颐,雪白的尾巴翘得老高。
这些粮全是蒋苗苗这个亲妈塞过来的,包括地上那一溜烟的玩具,都是小猫的‘嫁妆’。程朔纯属是听从蒋苗苗的指挥每天固定放粮喂水,闲着无聊就拿玩具逗逗它,也算养到个死不了的程度。
可对方没有告诉过他,要是猫吐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