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法忍受,带上了哭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不要不说话。程朔,对不起,我们能不能......”
“方屿。”
程朔打断了他,方屿顿时不再吭声。
他隐隐猜到接下来会听见什么,想要把耳朵捂住,又不甘错过程朔的任何一句话,哪怕他已经知道——耳边这道声音已经没有了任何温情与留恋。
程朔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好像在说晚上去哪里吃饭一样简单。
“我们分了吧。”
第2章
等蒋苗苗依依不舍地和朋友讲完话从礼堂出来,程朔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台阶下方,见到她抬手示意,全然看不出一点刚刚分了手的模样。
“走吧,我快饿死了。”
蒋苗苗火急火燎地蹦下了最后两阶台阶,拽住程朔的胳膊往校园门口疾走。
程朔收起手机跟上蒋苗苗的步调,想起了方才偷听到的话,“晚上不和你同学出去聚餐吗?得了个大奖也该好好庆祝。”
“本来是要去的,但你不是说我哥今晚要来给我谢罪吗?我就给拒绝掉了。”
蒋苗苗回头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程朔失笑,已经能够想象到蒋飞等会儿回家后的盛况,想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把蒋苗苗的脑袋,“别把你哥欺负的太狠了。”
“知道知道。”蒋苗苗嘀咕着把刘海捋正。
走出一段路,程朔下唇动了动,很自然地开了口。
“刚才在台上演讲的男生是你同学吗?”
“哪个?”蒋苗苗仰起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程朔指的是谁,“你说傅纭星吗?他是我们前一届的学长,已经毕业了。”
程朔不觉得意外,大概是傅纭星的气质就与台下的高中生有着天壤之别,剩下一点疑问:“那怎么还来你们学校?”
“他数学好呀,被老刘请来当外援,给我们恶补了好几天题,这次能拿奖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喏,你看。”路过学校布告栏,蒋苗苗拉住程朔,左手往那儿一指,“还是优秀毕业生。”
难以遮掩的羡慕。
程朔看向布告栏上张贴的四寸照,应该不是傅纭星的近照,棱角更青涩些,远不及真人惊艳,但打一眼望去仍然是满排照片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你问他干什么呀?”蒋苗苗钝钝地反应了过来。
程朔单手插兜慢慢走着,想着该找什么理由能听起来冠冕堂皇一些,“没什么,他......”
吐出去的字就像个拴着绳子的弹力球,蹦出去又猛地被拽了回来,一并把下面要说的话给撞回胸膛。
蒋苗苗顺着程朔停顿的视线望过去,傅纭星走在零落的行人中间,太突出,周身似乎设有一道屏障,唯独他周围没有一个人靠近。
“说曹操曹操......”
蒋苗苗的感叹还没有落地,耳边就被程朔丢下句‘等我一会儿’,然而没等这‘一会儿’开始作数,程朔又折了回来,冲她促狭地伸出掌心,“苗苗女侠,借哥一支笔呗。”
蒋苗苗依然是懵的,但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从书包里翻出来一只粉色圆珠笔,还是新的。
傅纭星低首看了一眼腕表,离六点半还剩下两分钟,脚步不由加快,蓦地一道磁性的男声从身后叫住了他,每一个字都装有精确的定位,极富指向性地钻入耳里。
“同学,这支笔是你掉的吗?”
傅纭星回过头,视线在程朔手中的那只圆珠笔上晃了一眼,触及上面粉色的卡通小猫图案,眉心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不是我的。”
他冷冷地答道。
程朔把笔从容地收进外套口袋,上前两步站在傅纭星面前,“我知道不是你的,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和你搭话,希望你别介意。”
说罢浅浅勾了一下唇。
措词很真诚,笑容也是。作为搭讪的开场白让傅纭星稍感一点意外。
他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男人。
江庆冬季的白昼向来短暂,六点半的天空已经覆上一片厚重的乌云,好在有街灯得以照亮脚下的路,包括面前的人。
程朔无疑是个英俊的男人。
他有一副相当有型的骨相,与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不同,脸部线条很有棱角,放在人群中也相当具有攻击性,不做表情的时候便是一股充斥着荷尔蒙的冷劲。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抽烟的缘故,上嘴唇很薄,即便抿平了似有若无的笑意也会从眼底攀上来。单看五官应该要归为正气凛然的那一类,与气质搭配在一起就多了抹痞气。
帅归帅,但哪里都和‘纯良’两个字沾不上边。
一如刚才演讲时带给傅纭星的第一印象。
家长席中,大概连程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有多么惹眼。尽管如此,傅纭星眼底没有任何波动,等待对方的下文。
程朔敛了敛嘴角的弧度,不想显得过分热切吓到了人,“刚才你在台上的发言讲的很好,我妹妹是这里的学生,这次竞赛拿了二等奖,今天我是陪她过来领奖。忘了介绍,我叫程朔,蒋苗苗是我妹妹,你应该认识她。”
还要多谢蒋苗苗送上来的信息了。
傅纭星不知道是否想了起来,顿了一会,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好熟悉的回答。
程朔想起了那个被拒绝的女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发笑,当然,是带点自嘲风水轮流转的笑,“本来是想和你道个歉,在你发言的时候我手机忘记关,响了一声,不好意思。”停了停,移向傅纭星身后,“琴盒是GEWA的吗?很漂亮,我也很相中这一款,可惜在国内不好买。”
傅纭星捏着肩带的五指微微收拢,很快松开,“对,你也弹吉他吗?”
程朔知道找对了方向,微笑更真挚了两分,“算不上,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只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所以私下一直有研究。我有一家酒吧就开在平南十街,每周四和周六有乐队过来演出,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带朋友过来玩。”
搭讪嘛,对方不爱说话那就只能多谈点自己了。
程朔还想继续聊下去,但可惜,学校并不是一个搭讪的好地点。
平常他至多在酒吧、健身房或咖啡馆里认识一些新人,这些人里有的能看对眼,有的成了朋友,也有的没有下文。他这副厚脸皮估计就是靠这么千锤百炼才磨练出来的。
也正因此,他看得出傅纭星此刻没有深聊下去的兴趣,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往下瞥了两回,那个角度,也就只可能是在看腕表上的时间。
要联系方式应该是没戏了,程朔有点可惜,并不恼,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黑底烫金的名片上印着程朔的名字,酒吧名称Basement用英文花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