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作业摊在茶几上,一副认真用功的样子,就没有过多逗留打扰,临走之际突然注意到沈既欲颧骨的伤口,那时候创可贴早被他撕下来了,血凝住,伤口呈暗红一道,不算太显眼。
她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沈既欲低着头嗯一声。
得到肯定回答,裴枝也没问他什么理由,因为翻来覆去就那一个,只默了两秒沉声叫他抬头,沈既欲不得已照做,裴枝就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左右转着边端详边问:“事儿解决没?”
“嗯。”
可裴枝紧接着又问:“你这嘴巴怎么也破了?”
沈既欲自己看不见,但宋再旖在一步之外看得清楚,破的地方准确来说是他的下唇,不凑近很难发现,一道小口,就像是被咬破的。
某个认知一旦在脑海里产生,她的耳根跟着再次微微泛红,与此同时沈既欲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越过裴枝朝她看,眼里有很淡的笑,但嘴上仍是回答裴枝说他也不知道。
裴枝却不以为意,又打量几秒,才收回手,意味深长地开口撂道:“以后悠着点。”
沈既欲特别乖地应声,送走裴枝,大门再次在他手里咔嚓一声关上,他转身,倚着门板笑看不远处的宋再旖,两人对视,他说:“挺狠啊再再。”
那点勾当两人心里都门儿清,所以宋再旖也不跟他装,“你活该。”
“嗯,我自找的。”
他没脸没皮地认,还一脸乐得自作自受的混蛋样儿,宋再旖懒得埋汰他,结果到吃饭的时候就受罪了,粿条冒着热气,很烫,碰到破口就激起一阵疼,他没忍住皱眉,宋再旖看见了,笑出来,“小可怜。”
沈既欲抬头看她。
宋再旖问他干什么,他就撂了筷子,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低头作势又要亲她,宋再旖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混蛋的意图,迅速别脸,从齿间挤出一句“你敢”。
沈既欲听到这两个字倏地停下,仍弯着腰,只是顺势把下巴搁到她肩膀上,耍赖皮似的闷笑出声,宋再旖嫌弃地拍他背,让他起来,“你好重。”
“现在就嫌我重了?”
那以后他要是压她身上还不得娇气死。
宋再旖没懂他这层言下之意,自顾自继续威胁道:“还有,你要是再敢未经允许亲我,就回翡禾公馆去,别在我家住了。”
沈既欲因此站起一点身体,手撑住旁边桌沿,斜额笑着看她,“你家?”
“嗯,我家。”宋再旖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房本写的我名字,要拿出来给你看吗?”
沈既欲觉得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不用,我信。”
说完他重新坐回桌前,粿条稍稍放凉了点,没那么难入口,所以他吃得相对快,对面宋再旖还在慢悠悠吃着,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接上刚才那话题问:“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宋再旖动作一顿,明白他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没点头,只说喜欢。
沈既欲无声地笑,又问:“那我的生日礼物,准备了吗?”
宋再旖这才缓缓抬头,“我说没准备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53章 SEV你好凶
沈既欲脸上的伤痕在生日前两天结了痂。
仍是暗红的一道,颜色比之前要深一点,存在感就强一点,但丝毫没败坏他的帅,宋再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还真是越伤越迷人。
她腰间的淤青倒是一天天淡下去,可沈既欲仍雷打不动地要给她涂药,手当然不会安分到哪儿去,在不知道第几次占她便宜时,宋再旖没好气地回身打了他一记,“沈既欲。”
力道不重,跟挠痒似的,他垂眼,“嗯。”
“你能涂就涂,不能拉倒,给我。”
但沈既欲没给她,也没继续涂,他一手拿着药,一手拉着宋再旖让她面对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好凶。”
宋再旖被他这三个字说愣,简直莫名其妙,“你
有毛病?我哪凶了?”
“语气。”
“……”宋再旖深吸一口气,“行,沈既欲,如果你非得一心二用的话,请问可以把药给我吗?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了。”
沈既欲秒接:“没事,不麻烦。”
宋再旖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再看他,沈既欲低头笑,过了会儿他又说:“还有两天我就成年了。”
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挺低挺浅的一声,宋再旖没太听清,想让他重复一遍,但与此同时沈既欲放了药膏,拍拍她示意她松手,衣服滑回腰际,所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抱到腿上,又是这样容易引火烧身的姿势,宋再旖觉得沈既欲是真有毛病。
自讨苦吃。
“我说,还有两天我就成年了。”
其实他们比正常高二年级的学生都要大上一岁,那是因为幼升小那年,宋再旖在家看动物大迁徙的纪录片,一个兴起,特别想去非洲亲眼感受,于是宋砚辞就调了班,空出假期带她去了,玩到一半沈听择也带着沈既欲来了,说是路过,宋砚辞不信,也就傻乎乎的宋再旖信了。
后来两家人想着既然“这么巧”碰一块儿,就沿边多玩了几天,回国已经是九月初,错过了一年级的入学报道,双方父母商量后决定干脆都明年再上。
“所以呢?”宋再旖问。
“离法定还剩四年。”
那时仍是黄昏落尽的一个寻常夜晚,两人放学回到汇景湾,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已经亮起,交织纵横连成一张网,兜住整座城市的纸醉金迷,而客厅很静,所以显得他这句话特别清晰,宋再旖听着,低头看他:“哦,到法定了要怎样?”
“娶你。”
就两个字,掷地有声地落下,没有主语,严格意义来说连完整句子都算不上,却好像比任何情话来得顺耳,比“喜欢你”这样的告白来得更真。
宋再旖注视着他,良久后才说:“原来你真的,比我以为的要更喜欢我一点啊。”
在她认知里,沈既欲是她花了不少心思追上的,是这场感情里的后来者。
两人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他其实没有漏出过一点喜欢她的马脚,所以宋再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好都是出于友情,也默认了两人之间“狼狈为奸”的关系,以至于从没思考过有一天他们俩会谈恋爱的可能性。
可一旦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沈既欲之后,那在不犯法的前提下,她就算拿麻袋套,也得把人套到手。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殊不知拿麻袋的人根本不是她。
沈既欲闻言不置可否地和她四目相对:“那你开心吗?”
宋再旖歪头状作思考后说:“还行,一点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