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的从菜园子往瀚海阁方向走的时候,总觉得后面有人在偷看她,目光隐隐约约的,感受的不是很真切。
谢九爻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径直往前走,直到了一个拐角,她才悄无声息的回头。
躲在树后的小男孩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本以为谢九爻会过来询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可是谢九爻根本就没有,她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打那天起,她时常能够遇到这个小男孩偷偷跟着她,她冷静的很,倒是他率先忍不住了,跳出来问她:你怎么总不理我,也不问我为什么跟着你。
谢九爻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是个哑巴,这敷衍式的回答让小男孩很是难过,可怜巴巴的道:我有个姐姐呢,灾荒里丢了
我爹说是被富贵人家买去做丫鬟了,总比在家里等着饿死要好,做丫鬟还能吃好喝足呢。
可是我知道不是,他们是把姐姐卖了,但不是卖到了富贵人家做丫鬟,是卖给人吃了人肉啊比卖去做丫鬟值钱多了,五十文一斤呢
你跟我姐姐很像,你能做我姐姐吗
小男孩眼睛眨呀眨,里面充满了渴望的看着谢九爻,他只有六岁,依旧带着孩子天真,还有被世俗磋磨出来的老成。
谢九爻不喜欢的,就像一张白纸,被划上了太多的墨痕。
可是小男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还在叽叽喳喳的同她说话:姐姐,我叫江沐笙,你不是旁人,所以我偷偷的告诉你,我的乳名叫豆儿,我姐以前都叫我小豆儿。
谢九爻有一瞬间的恍惚,大抵是又想起了逝去的人,还是个小豆丁的小豆子当初也是这样牵着她的衣角:姐姐,我没大名呢,你可以叫我小名,小豆子,豆子的豆。
她低下头,第一次认真的去看小男孩的脸,他长得其实很可爱,即使是灾荒,也没有把他磋磨的太过瘦弱,甚至脸颊还带着丁点婴儿肥。
就是白白嫩嫩的脸颊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痕,不只是脸上,还有手上,其他地方也是。
谢九爻轻轻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痕,江沐笙的眼圈立刻有些红了:阿姐阿姐以前也会给我吹吹,吹吹痛痛飞
谢九爻想了想,总觉得这么装嫩有点恶心,于是果断的拒绝了,但是她不介意对于一个叫做小豆儿的孩子,稍微好一点。
她只是拿出身上的药膏,给他擦了擦,从此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江沐笙还在北院那边读书习字,然后打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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