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52章</h1>
[我……不服气,萩原警官、松田警官,说实话,这没道理,]它难得地跳过了推理步骤,只说结论,[我把你们的生命看得比其他人类全都重要,这是你们能和我对话的前提。你们却为了那种东西,来对我生气?]
不对吧,怎么小初还先生气起来了。萩原有点想笑,又觉得悲哀:他的心头罩着一种破土而出的难过,像是大雨过后土里的什么东西被铁锹翻出个角,兴冲冲拔起来一看,原来是早就深埋在心底里、简直要被土壤消化了的警/察/徽/章。
当然也有啊,他最珍视的生命,他最在乎的东西。可是,他也不能忘记警察的职责。
……不然,难道他就不想杀死那些人吗?他就没有想要杀人的时候吗?他就没有……想要杀的人吗?
“好吧,小初,那我就来从相同的立场和你聊聊这个问题,”萩原叹了口气,“关于为什么受害者的亲友仍然要维护秩序、为什么不去亲自复仇,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一些秩序。你能允许小阵平也在场吗?毕竟……”
毕竟在另一条世界线上,他也算是有过相同的立场。
“好了,我就当你默认。这算是有样学样,毕竟这就是系统亲的常规工作方式,”半长发青年甚至还笑得出来,“那么,首先,让小阵平来发言吧?”
他说,“小阵平,我想拜托你讲一讲,你小时候的事——更小一些的时候的事。”
第121章
所谓世情如纸。这世界不但脆弱单薄, 还像纸一样有着正反两面。如果把这张纸折叠起来,让在坐标轴两侧的点像是快斗最怕的鱼眼睛那样对上,就会发现也许处在正负两面的坐标也确实会像锚一样绑着身边的人, 沉入同样深不见底的大海:与“警察”和“杀人犯”相关的人, 都被一些人毫无道理地憎恨着。
“虽然这家伙说得不够清楚, ”开口的时候, 松田完全没有向幼驯染的方向转头,只是随便对着萩原一抬手:那动作敷衍得很,根本不像是在介绍一个人, 倒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右手, “但我想他要我说的应该是更久之前的事——那时候,我还不想做什么警察, 只想当个拳击手。”
就这么回事。那时候我大概六岁,在被问到梦想的场合永远说我想要当个拳击手,想都没有想过要当警察:或者说, 那时候我还不会“想”,只会“模仿”。我像是在自家院子里玩搭城堡那样,把能拿得动的全部好东西都放进去, 组成一个概念中完美的堡垒, 安放想象中最骄傲的“大人”。
嗯, 意思就是,我觉得拳击手是我能见识到的最值得做的职业。不过我当然弄错了,没办法不弄错。就像我的城堡全取自学校、拳击教室和家,我对成年人的印象也都采集自这三个地方。
所以,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并不是拳击手是世上最值得做的职业,而是我的拳击手父亲是我见识过的最快乐、最自豪的人。而且,在那时候, 他身上的标签也是“拳击手”而不是“酒鬼”。当然了,更不是“杀人犯”。
……说真的,那时候不明白,所以糊里糊涂地也就当作是一个事实接受下来了。现在想一想——
喂,在这种地方提出质疑是什么意思?不许异议。
觉得我这种人不会有糊里糊涂的时候吗?可是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啊。再说了,这世界上糊里糊涂的事很多、非常多,多到让人觉得不成为警察就受不了的地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成了警察,所以我当然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