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贤硕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沙发上的诸伏景光。
现在他该考虑一下自己是去打地铺,还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彻夜不眠了。虽然还有第三条路,是去和赤井挤一张床,但这条路光是听起来就不像是他会选择的。
毕竟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除了gay以外,没有其他的说法。
这个棕色头发的情报员最终在阳台门那边的躺椅上坐下,把自己的大衣当做薄被盖着。他看向窗外,玻璃倒映出半透明的他的脸,随后,在阴影里,这个男人看见了灰尘,和灰尘构成的星星。
「老师。」
系统出现了,像是跳上桌子的猫,在身边趴下,问道:「你讨厌这个我吗?」
第140章 你们FBI没有政审吗? Sorry,我们真的不需要政审
——不讨厌。
这是系统想听到的答案。
但是申贤硕没这么回答……不, 准确来说,他在这个回答上多加了几个字。表面上看,他不说话, 闭上眼, 似乎什么也不打算思考,就这样安心入睡;实际上,他在自己心里回答了。
——没那么讨厌他。
意思就是,讨厌。
「……诶?」
系统似乎完全没想到申贤硕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弹窗振动了两下, 像是猫被吓到, 跳了起来。上面的字很快变了, 不知为何,能从这堆字里看出一种慌张感:
「老师讨厌我?!为什么啊!这个我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除了不听话,但是老师也知道的,这次的天台事件只是为了让织田君拿回黑衣组织boss的信任、打击一下朗姆而已啊?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我还做了什么事让老师生气吗?」
他有一种飞机耳的猫在腿边用脑袋蹭、正努力讨好自己的错觉。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 申贤硕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饲主。他没解释, 就只是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早些睡着。但过了许久,他还是睁开了眼。
客厅里有不熟悉的人, 他睡不着。
可能是这几天吃了药,也可能是二色申司的情绪又占领了高地, 总而言之,现在的他有些难以静心。可能是因为屋内没有烧壁炉, 他的腿开始作痛, 弄得像这里的二色也在夏威夷训练基地被炸弹炸坏了一条腿。
沙发上被捆着手脚的诸伏景光还沉沉睡着, 不知道自己再移动些,就会掉进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缝隙。
而申贤硕只是看着。
他确实讨厌这个男人, 给系统的回答也确实不是假话。只是跟某一个人比起来、不,应该说跟某些人比起来,他对诸伏景光的嫌恶程度还是太轻了,谈不上讨厌。
这只猫只是被牵连的。
而他真正讨厌的人,是波本。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毕竟上辈子的记忆开始模糊,他是个人,又不是个精密的机器,自然会有搞不清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事的时候。能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们那时在喝酒,他喝着苦艾酒,而波本点了杯朗姆。
“……我会杀了赤井秀一,”波本道,他或许是醉了,用手撑着脑袋,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会杀了他。”
申贤硕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
“你杀不了他。”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在打烊时间上门喝酒的客人,就算他花得多也不例外。申贤硕没兴趣去听他和赤井秀一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坐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的胳膊被这个力气巨大的黑皮猩猩扯着,挣脱不开。情报员都这样,大家都在武力值方面欠缺一些,波本和那几个人都是个例外。
“我要给……”
波本没说出那个名字。
准确来说,是他还没说完,就被申贤硕扎了一针。那是混了肌肉松弛剂的麻醉针,前不久才研制出来,打算用在情报拷问这件事上,现在用在这家伙身上也不算亏。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人既是公安,又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还去做了兼职的侦探,三面颜的人生忙碌到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却还有时间去憎恨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也有可能是,他把仇恨当成自己的一个支点了。
……要是这样想,那或许是一件好事。有仇恨,就意味着这家伙将会不知疲倦地走下去,而不是忘记自己的本心停下不动。
这么一想,申贤硕只觉得这个男人更加让人讨厌了。
因为他没有能够承受自己憎恨的对象。
可能是他天生情绪就比旁人淡漠,也可能是他考虑得总比别人更多,甚至也有可能是他被组织洗脑成功,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确实是找不到自己真的能憎恨的对象。
——直到某人的死讯传来。
…………
诸伏景光睁开眼,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后才感到身体僵硬,好像是用着一个不合适的姿势睡了太久。
他想伸手去揉揉脖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手铐捆着,脚上也是。手铐和脚铐的搭配,忍不住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本来也该是用着手铐去拷别人的警察,现在却被美国来的FBI毫无理由地拷住了。
“你醒了?”
赤井秀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诸伏景光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看见的是端着一小杯咖啡的黑长发男人。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赤井看起来与昨天不太一样,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那人今天穿的衬衫看着就很高级,像是真丝面料。
“……帮我解开,”诸伏景光道,他还用着组织里的代号称呼这个男人,“莱伊。”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摇头。
这间公寓的装潢有些眼熟,主要色调都是黑白灰,却在一些角落出现其他颜色。这种装修给出的氛围和松田家的如出一辙,而松田家的装修出自二色女士之手。
“我们得和你谈谈合作的事,”赤井秀一道,他将咖啡杯放下来,从盘子里抓起花生蓝莓酱的面包,咬下一口,“这之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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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房间里的空气太亮,外面的天气太好,在众人眼中总是维持着冷酷假面的男人此时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活人气息。诸伏景光能从他的状态里知道,这是个安全的地方,没有组织,没有监视。
他试探地坐了起来。
“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赤井咽下面包,看向了阳台的方向。诸伏景光不明所以,便也转头,看向了那。躺椅上的男人盖着件黑色的大衣,面色如常、呼吸平稳,还在睡着。
光是那头棕发,他就能认出这人的身份。
按常理说,在这种时候,见到熟人他应该感到安心才对,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