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教授的工作、做得顺利吗?”
“还好。”
申贤硕往自己的咖啡里扔了两块方糖,他上班上得有些太累,单靠咖啡因完全转动不起来,糖分在这种时候起到一个强化咖啡因的作用。只是,他自己喝了口咖啡后,皱起眉来。
“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啊?”
松田直白地问,他很显然注意到了申贤硕眼下的青黑。看黑眼圈的浓重程度,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让他很是蹊跷,因为:“大学教授没那么忙吧?”
“在忙学生们竞赛的事。”
申贤硕揉了揉眉心。宫野明美和同学们的小组已经进入了最终决赛,因此,他还需要准备好随时解答他们的疑惑,大学生的作息很不健康,凌晨两三点发消息是常态。
“已经开始带学生们参加竞赛了吗……”
萩原有些唏嘘:“二色君真是太厉害了,明明比我和小阵平还小两岁多呢。”
没什么话可说的他们安静了一会。
而这时,炸药开始围着松田转圈了。
申贤硕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这是要上厕所,让松田带她去卫生间或者楼下。溺爱孩子的卷毛急急忙忙,抱起狗就走,生怕这孩子像以前他养时候那样,把橙汁浇到他腿上。
“……二色君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直到松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萩原这才放下杯,问道。
“没什么话同你说,”申贤硕否认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萩原研二脸上,主要还是在看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下垂眼,“我只是忘了你长什么样子。”
他说的是真话。
申贤硕与松田阵平的关系都不亲近,自然的,和萩原研二也没什么情谊可言。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早死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顺带思考一下那个爆炸案的线索。
“听起来好让人伤心呢。”
“这次别死了。”
棕色头发的男人又道。
已经差不多进入秋天了,街边树的叶子也开始变黄。萩原穿了件普通的长袖衬衫和短款牛仔外套过来,而楼下的松田阵平也是差不多的便服打扮。他们两个不是一身黑的时候,活人气比较足。
“会做到的。”萩原笑着道,“我才不会留小阵平一个人呢。”
“留了也没事。”
申贤硕的嘴毒还是一如既往,他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反正过个三四年,他还是会陪你一起上路,就算去投胎也不是形单影只的,没准还能混成个双胞胎。”
“……这种事情不要啊!”
萩原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大惊。
第128章 兄弟不准当富二代 你俩半斤对八两
“……别死了。”
松田看了萩原好半晌, 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熟悉的日期、熟悉的案件与熟悉的区域分配——所有的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松田阵平在上司刚下决定之时就提出要和萩原互换负责区域的要求,结果上司没同意,他们两个该拆哪块还拆哪块。
“死不了吧。”
萩原倒是看得很开, 因为:“炸的不是你房子吗?”
是的。
被安装炸弹的公寓就是当年二色女士送给松田阵平的房产, 只是松田阵平从没居住过,一直以来也都是拜托中介对外出租。他和租客的聊天不多,聊天界面上也只有冰冷冷的转账记录,直到今天, 那边发来消息, 说公寓在不知情情况下被安装了炸弹。
甚至租客的消息, 比他们接到的出警通知还要早一小时,照片上的炸弹倒计时时间长得让人还有些心安。
当时松田睡眼惺忪一边刷牙一边看消息,萩原在隔间的坐便器上坐着看他的精选厕所读物、也就是街边几百日元一大捆的废纸轻小说。然后,下一秒,松田瞪大眼, 吞了牙膏泡沫。
“我靠。”
他发出了并不文明的声音。
“你牙又掉吗, 小阵平?”萩原见怪不怪, “实在不行去镶颗金的吧,还能当作嘴里吐金子。”
“……不是牙的事。”
松田含了一大口水, 漱完口,这才说话了:“我房子被炸了。”
“你哪来的房子?”
“我妈送的, 等会,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房子要被炸了, ”松田用力揉着自己的卷毛, 他深吸了口气,用稍微严肃的声音跟自己的幼驯染说话, “然后,今天是11月7号。”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十分钟,他从隔间里头出来了,左手抓着厕纸轻小说,右手什么也没拿,身上穿着的老头背心和四角裤衩完全地埋没了这家伙的脸。而他的裤衩、也就是那条派大星四角睡裤,和松田的海绵宝宝四角睡裤凑在一起,像是来搞笑的。
“你的意思是,”他沉思了一下,“你的房子,就是当年我炸死的那个公寓?”
“不是。”
“那你……”严肃什么?
松田从沙发上抓起制服裤子就穿上,然后发现裤腿长了该死的一大截,意味着这条制服裤其实是幼驯染的。他在沙发的一堆衣服里寻找自己的裤子,惊醒了狗窝里的炸药:“那栋楼都是我的。”
“……你啥时候变成的富二代?”
“你见过哪个富二代和你一起吃便利店便当,我只是有套房而已,你不也年纪轻轻有了辆豪车吗。”
……总而言之,在鸡飞狗跳的早晨结束时,他们两个找到了除“提前拆炸弹”“换人拆炸弹”“提前抓炸弹犯”以外的新办法,那就是让炸弹爆一会。
“但是这个办法涉及到一个问题。”
萩原研二飙车上班时,目视前方,头也没回地就跟副驾驶的松田阵平说起了话:“你买房屋意外保险了吗?”
“……好问题。”
时间回到现在来。
在分开之前,萩原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安全保障远比上辈子死之前多得多,以防这家伙在工作场合吸烟忽略炸弹倒计时,松田阵平甚至收走了他的烟盒与打火机。
“所以你买房屋意外险了吗,小阵平?”
“买了,”松田阵平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帮你买了人生意外险,受益人填的我自己。”
这些玩笑话听起来很轻松。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不管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内心都像压着块巨大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来气。
死亡是一件让自己和周围人感到痛苦的事。
对死者而言,他遭受的是身体上的痛苦,萩原研二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爆炸给他带来的、毁灭性的疼痛,甚至会想,如果自己当时穿了防护服,那些疼痛会不会减轻许多。
而对被留下的人来说,他们遭遇的痛苦更是无法言喻的——那人的死亡,如针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