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很讨厌看书吗?”
“因为看不懂。”二色头也不抬地说,他哼哼唧唧,“上面的字好像蚯蚓,小小的、扭扭曲曲的,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看懂这样的字吗?脑袋痛痛的。”
既然脑袋痛,那又为什么要看这种小孩子看不懂的书呢?
就算是诸伏景光也搞不懂孩子的心思,无论他怎么说,二色申司也不会放下这些不适合他这一年龄段阅读的书(这里的书指的是各类外文词典)——在阅读这方面,申司是一头小牛,总是一头撞死在这些难懂的东西上。
他趴在申司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
“景光哥今天也没交到新朋友吗?”
二色这么问。难懂的外语已经杀死了他的脑细胞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根本不是因为原著——“今天诸伏阿姨说她很担心,怕你因为以前的事不愿意和其他人玩。”
“我不是在和申司玩吗?”
“这不一样吧,”二色抬头了,“在学校里的景光哥不会感到一个人很难受吗?”
“没有什么难受的。”
“之前的朋友、那个有里姐姐,不是转学了吗?”二色继续说,“还有隔壁群马的那个小操——景光哥你已经很久没去找他玩了,好像是这样。”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他:
“那申司呢?”
“什么?”
“申司只认识我和高明哥两个人,如果我不主动来找你,不是也一个人玩、没有朋友吗,这样的申司会因为自己一个人待着感到难受和孤单吗?”
——说句题外话吧,申司在语言上的天赋,几乎到了恐怖的地步。
即使诸伏景光至今仍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对外语产生兴趣的,一本毫无故事性的词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远比有小狗的绘本更吸引申司的注意。
在讲朋友这一话题时,诸伏景光随手摸到了一张写满了东西的纸。
他瞥了一眼,那上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母——字母先是构成了单词,随后是不连串、充满着语法错误的句子。而在这么多句子中,他先是偶尔写出了符合语法、词意正确的句子,在诸伏景光稍微地引导后,正确率就出现了极大程度的上升。
可惜的是,诸伏景光擅长的外语也只有英语一种。
如果申司能得到老师的教导,想来能将自己的天赋彻底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吧?
“不想要和别的人认识吗?”
诸伏景光这样说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写着他的作业,似乎那对他而言简单过头,“再过不久,你应该也可以去幼稚园上学了吧,那时候,如果遇见了比我和高明哥更好的人,申司难道不会和他们一起玩吗?”
而申司注视着诸伏景光,这次没有眯起眼睛。
“不应该是别人找我玩吗?”
“……欸?”
等一下,申司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
“——最开始不就是景光哥主动找我玩的吗。”二色申司又低下头去看词典了,“如果是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就算是我自己不主动,对方也会不知不觉地靠近我的吧。”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说,他还没有想到二色申司说出的话会预言什么,“那是缘分啊。”
第11章 一觉睡醒天塌了 我的猫要离我远去
如果人生是无数条轨道,那么时间是火车的车体,我们在起点出生,又在终点死亡。中途的站点很少会有乘客上车,耶很少有乘客下车——但很少不意味着没有。
不知为何,诸伏景光站在这辆火车的某节车厢中。这里的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那是他的座位吗?
会这样想,也是必然的吧,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位置。
“……这是哪里?”
诸伏景光想要去问坐在座位上的人——等到他上手、拍了拍最近位置上的人的身体时,才发现,这节车厢上的乘客几乎都低着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手继续摇晃着他们的身体,可他们没睁开眼,只是安详地睡着、或者说,昏迷着。
“是火车。”
有一个孩子说,那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顺着声音抬头,看见的却是坐在行李架上的一只泰迪熊,有着棕色、卷曲的毛发。泰迪小熊用它的黑珠子眼睛注视着诸伏景光,声音不知道是从它身体的哪里发出的。
“你为什么要醒呀,”小熊问,“如果在这里醒过来的话,就没办法坐到终点站了。”
“我为什么要去终点站?”诸伏景光问。
小熊一动不动:“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去终点站,是■■告诉我的。”
“……谁?”
“■■。”
列车轰鸣着进入了某一个站台,窗外变得一片漆黑,车厢的灯亮起来。他扫视了周围的一圈,不知为何,觉得那些睡着的人都熟悉得过分——只是他记不起,他们都是谁。
『叮咚——』
火车上传来了奇特的铃声,紧接着,是火车上工作人员的播报——这一道声音如此陌生,语气却熟稔得过分,话好像是专门对他说的:
『列车已经到站,请在长野站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列车已经到站,请在长野站下车的诸伏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自行下车——列车的下一站是东京,请在东京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下车的人诶!”
小熊又说,它的语气真的很像个孩子,“你觉得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吗?”
“……等等?”
它的话题转变得有些太快了,诸伏景光还想问些什么,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离开车厢。他张开嘴,想要追问下去,了解更多的东西,第一个下车的人是谁?那个播报员又是怎么回事?这辆车究竟是什么?
“再见。”
小熊的声音隔了很远也传进他耳朵里。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那道无形的力猛地一推,将诸伏景光推出了车厢,他的口袋里好像有了什么东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看,就被轰鸣着继续行进的列车吸引了视线。
手摸了摸口袋内侧,东西被他拿了出来,他低头去看。
那是一个身份印章。
…………
诸伏景光睁开眼。
这是一个周日的下午,他在申司的玩具房里,和房间的主人一起睡着了。
有人为他们两个盖上一条毯子,玩具却还是乱糟糟地摆着。房间的门只是掩着,安静的时候,他们能听见客厅那里传来的嘈杂——是妈妈在和二色阿姨谈论些什么。
景光又看向躺在他旁边的二色申司,那孩子安稳地睡着,怀里抱着一只小狗玩偶。
在这之前,屏幕前的我们就知道了,二色申司并不是一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