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顿时变得温暖而明亮。
许采采又往山洞四周洒了些许药粉,用以保持干燥以及驱虫。
最后便拿出自己携带的被褥,简单铺在找来的干草上。
在软乎乎的褥子上坐下,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许采采直到这时,心中才有所安定。
人虽是冷静了,脑袋里却还是乱糟糟的。
许采采抱着腿靠在石壁上怔怔发呆,仍不断回想着方才在暗室中的场景。
不过那毕竟不是别人,而是宋尽遥。
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师兄。
许采采当时被吓成那样,更多是因为那个冲击力过大的画面,以及他师兄当时极不正常的眼神。
他怕的不是宋尽遥本人。
到了现在,恐惧逐渐褪去,剩下的只是震惊与无措。
当时看到宋尽遥的识海变得那样痛苦,人的状态也那么糟糕,许采采是真的毫不犹豫便能下定决心。
只要能让他师兄好起来,不管让他做多危险的事,他都会立刻去做。
让他豁出性命也没什么。
可是他万没想到,他师兄希望他配合的会是那种事……
许采采苦着一张脸,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兄就是师兄。
虽然宋尽遥很宠爱他,对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虽然他们每日朝夕相处,同榻而眠,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虽然许采采自己也知道,他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师兄,甚至还被惯得骄纵,经常跟他师兄撒娇使小性子……
但无论如何,他心中对宋尽遥,始终是存有足足十分的尊敬的。
因为年龄相差大些,许采采甚至一直将宋尽遥看做长辈。
他师兄比他稳重,性格又端正清冷,矜贵严谨。
这分明就是一尊不染俗尘,不容亵渎的仙君形象。
如今这样的形象轰然倒塌,许采采埋着脸揉着头发,差点揪下来好几根,也实在是接受不了一点。
少年抬起闷红的脸,一脸气闷。
他师兄真是的,怎么能这样?
平时管束许采采管得死严,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什么于礼不合有失体统天天挂在嘴边。
怎么到他自己这里,就敢一下子搞这么出格?
许采采又苦恼又郁闷,心情正是最糟糕的时候,身下干草堆里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撩着衣摆往旁边躲了一下,然后便见一条拇指粗、比手臂稍长些的银白小蛇从里头缓缓钻出。
小蛇似是有些茫然,出来后四处探了探头,最后一双豆豆眼落在许采采身上,便不动了。w?a?n?g?阯?f?a?B?u?Y?e??????ǔ???€?n?????????5????????
许采采后仰身体跟一条蛇久久对视。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穿过他的结界进来的,只是觉得有趣。
那蛇身上虽然没有灵力气息,但浑身鳞片整洁干净,泛起银光。
一双乌黑小眼睛也是清澈纯善,炯炯有神。
许采采喜爱可爱温顺的小动物,即使是蛇也不例外。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就故意左右挪动身体。
小蛇昂着脑袋,细细的身体也随他左右摇摆。
许采采顿时便被逗得笑出了声。
他干脆冲小蛇伸出手臂,勾了勾手指。
小蛇颇具灵性,当即便迅速滑过去,顺着指尖缠绕在少年手臂上。
它调整姿势,将蛇身全钻进许采采衣袖里头盘好,脑袋便又可以探出来看许采采。
那副乖巧又痴迷的模样,好像喜欢这个人类喜欢得不得了。
许采采被可爱得心里发软,便随手用法术抓了只泥鳅来喂它。
还在挣扎的泥鳅被送到嘴边时,小蛇却像有洁癖般,浑身僵硬,紧闭嘴巴。
“你还挑食啊。”许采采挑眉笑它,只好把泥鳅放生了。
于是又去翻储物袋。
可惜出来得太匆忙,许采采零食没带,灵果也没带。
他埋头翻找半晌,也只能翻出两颗能填补灵力的普通丹药,只好用这个喂蛇。
可小蛇亲眼看着他找遍所有包裹,才找出那么两颗惨兮兮的丹药,便还是闭嘴不吃。
蛇头拱着许采采掌心的药丸,轻轻推动,似是在说,让许采采自己吃。
“我现在不用吃。”许采采笑眯眯的,没忍住在小蛇脑袋上摸了摸。
他只好又把丹药收回去:“等你饿的时候,我再喂你吧。”
夜色变得更深。
结界外雨停了,山林中一时变得极为静谧。
许采采又用了一张引火符,火堆的干柴便像是永远烧不完似的,劈啪作响,腾起温暖火焰。
就着亮光,许采采在褥子上躺下了。
烦心事又占据脑袋,少年皱眉苦脸,深深叹了口气。
原本安安静静趴在他手边的小蛇,听到这声叹息,迅速悄无声息地滑动起来。
许采采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冰凉。
那小蛇不知何时竟钻到他衣服里头去了,还整个身子都盘缠在他胸口处,与他肌肤相贴。
“诶?”许采采一把捏住小蛇脑袋,把它从衣领里拎了出来。
他板着脸:“你这蛇怎么还耍流氓啊?”
“……”
小蛇被举在半空,被迫与许采采平视。
它蛇身僵硬,一双豆豆眼故作镇定般偏向别处,似是知道心虚了。
给蛇上了一课,教育对方不能随便往人衣服里钻,许采采才消了气,重新把小蛇放怀里。
这次银蛇只安安静静趴在他衣襟上,果真没敢再乱动。
偶尔伸出蛇信在许采采颈边的血管上轻轻舔一下,只是有一些轻微的痒,许采采便也没再管。
夜色越来越深,许采采毫无睡意,思维反而越来越活跃。
他抱着小蛇翻身,试图回想宋尽遥变成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便记起了他师兄去往药王谷取绝情丹一事。
在九溪城受幻境影响的异常反应好像也有了解释。
想着想着,许采采便又是叹气。
惹得怀里小蛇再次关切地抬头看他。
许采采便拍拍小蛇脑袋,安抚它重新趴好。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宋尽遥平日里那么疼他,在暗室里,肯定也不是故意吓到他的。
到这时,许采采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当时居然就那么跑了。
宋尽遥本来就够难受了,他又惊慌失措地直接跑掉,那他师兄现在,肯定更加难过了吧?
许采采皱紧眉头。
对宋尽遥的心疼使他开始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确无法接受对方的欲求,可难道就要因此与师兄断绝关系吗?
许采采立刻便摇头否定。
他永远也离不开宋尽遥。
不仅是离不开宋尽遥对他的好,他也想努力每天都对师兄好。
即使现在,他被吓得躲在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