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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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认为十分善解人意,不愿再给游闻羽增添过多麻烦。

谁料游闻羽听见她的回答,眉峰蹙紧,立刻显出了不认同的神情——他张开口,似是要坦白些什么,嵌在颈项间的喉结一阵滚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脚将乐情的尸身踢到旁边,旋即从衣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符篆,和一个手工精致的木偶。

许娇河的视线亦随着尸体移动的轨迹下意识偏转,嘴唇顺势半抿了起来。

说实话,她并不认同游闻羽随意杀害言语冒犯之人的决绝做法,但她深知此刻不是和游闻羽争执这些的时候,而游闻羽所做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救下自己。

她很快收回视线,盯着游闻羽手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为你准备的东西。”

游闻羽言简意赅,将两样东西分别放进的她左右手。

他指着左手的符篆道:“这枚阵符可以直接穿透欲海的封印,将师母送进魔族的地界。”

又指着右手的木偶,“这只木偶的体内,则蕴含着我的半身灵力,完成滴血认主的仪式以后,不管师母遇到任何麻烦,只要解开它的封印,便可以保护您的安危。”

游闻羽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有他的目的,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一些没用的东西。

许娇河用指腹摩挲着阵符的表面,迟疑地问出口:“你是想让我,逃到欲海去?”

见游闻羽点头,她的眼前再次浮现黑雾的残酷行径,心有余悸地说道,“欲海之内,皆是茹毛饮血、穷凶极恶的妖魔,我只身前往,真的能够活下去吗……”

“别怕,这阵符的目的地是一处三不管的小镇,妖魔人混居,自有它的规矩。”

游闻羽安慰了一番,又道,“有我的木偶在,再加上柳夭的力量,料想欲海之中也无人可以随意冒犯师母,您且在那里隐姓埋名居住一段时日,待小徒忙完自己的事情,便会前来同您汇合。”

许娇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天之内,她经历了大悲大喜,在前路无光之时,游闻羽又如雪中送炭般给予了莫大的帮助。

她看着他,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游闻羽却倏忽闭合双眼,感知着外界的情况,而后催促道:“快走,要来不及了。”

他捏住许娇河的手腕,抢先替她捏破了传送到欲海的阵符。

漆黑的法阵立刻启动,在许娇河的脚下形成缓慢旋转的灵力漩涡。

游闻羽见一切如此顺利,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后撤一步,注视着许娇河即将被淹没的身影。

下一秒,她却跑了出来。

用很快的速度奔向死去的乐情和另一位弟子身边,替他们盖上了不肯闭合的双眼。

游闻羽沉默地旁观了许娇河所有的行为,没有阻止,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如同一尊矗立在牢笼之外的俊美石像,唯有目光一瞬不瞬地尾随着许娇河的身影。

许娇河知晓如果人不马上进去,传送法阵便可以原地停留半刻钟,这才放心地跑了出来。

她做完这件令得自己良心稍稍好过的事情,便打算回到法阵中央,静静等候欲海之旅的降临。

谁料法阵近在眼前,她堪堪踏进了一只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灼热的手掌用力扣紧,紧接着一股无可抵抗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向后拽去。

来不及回头的间隔里,许娇河的心脏提到了喉咙间,惊恐和害怕交替在脑海中浮现。

她暗想自己总不能运气如此之差,难得想要做件善事,就被赶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强势的力量裹挟着许娇河被动转过腰肢,光影绵亘成破碎连影的视线,被一道高挑的青年身影尽数遮掩,蕴含草木清香的薄唇,对准猝不及防的唇瓣狠狠压了下来。

游闻羽一手捏紧纤弱的腕骨,一手按单薄的着肩膀,将许娇河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不得动弹。

他吻得很急、很快,又很凶。

仿佛溺水之人渴求着赖以活命的空气。

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持续的时间却无比短暂。

游闻羽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结束了这一刻的亲吻。

他不愿许娇河耍赖忘记,又在粉润的唇瓣上辗转来回留下重重咬痕。

见许娇河吃痛含泪,才用大拇指满意地刮过渗血唇面,将血液抹在她掌心的木偶上。

游闻羽用额头抵着她的颈窝,喘着气低骂了最后一句:“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言罢,他松开臂膀,将不知所措的许娇河推进法阵之中。

自己则提着折扇,走向了全然相反的方向。

离开黄金笼的第五十六天

许娇河站在一片寂静之中, 光芒古怪的传送法阵,带领她通往未知的终点。

狭窄的牢狱,狰狞的死尸, 伤及肺腑的痛苦, 种种经历仿佛一下子离她远去,化作梦境里的泡影。

唯独红肿起来的唇瓣,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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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着她过往的记忆皆为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 法阵的灵力散尽, 撞进许娇河眼帘的是一处类同民宅的空间。

家什摆设齐全,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显示出这一片久未有人到访。

周围遮着半透明的薄帘, 苍白的冷月清辉朦胧地播撒在四处,成为现下的唯一光源。

许娇河并不清楚这是何地。

她朝窗外眺望,但见一条曲折的长河流淌在木屋的几十丈外,疏冷的月色与连绵的波光相接, 荡开粼粼一片, 恍若层层叠叠的云片堆积在水面。

凭借河流的特点,许娇河立刻想到了欲海三不管地界的名称——浮云渡。

既然来到了浮云渡,想必这栋木屋就是游闻羽为自己准备的落脚点。

只是他作为修仙之人, 却在魔界欲海拥有一间谁也不觉的住处, 这背后的意味, 实在引人深思。

许娇河想了想, 遵循闲事莫想的原则, 决定暂时在木屋中住下。

她从灵宝戒中取出火符将其捏破, 然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照明用的油灯。

顺利点燃油灯之后, 明亮的光辉为许娇河血色不足的面孔增添了一份暖意。

她端着油灯小心翼翼走上楼梯,挨个打开二楼的四个房间, 终于在过道尽头发现了卧室。

倚窗而造的床榻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只是同样充斥着尘封已久的呛人气味。

许娇河并不熟悉这里,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打扫清理。

她又困又累,尽管知晓应当将柳夭剑中的纪若昙召唤出来,彼此交换一下这几天的情报。

但还是决定任性一次,把所有事放到明天再说。

她沉默着脱了鞋,选在床铺的外侧和衣侧卧。

仿佛心灵感应,又仿佛确定了暂居地的安全,纪若昙自许娇河身后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闭上双眼感应一个来回,而后释放灵力,替许娇河治疗起身上只治了一半的内伤。

将近初冬,没有抵御寒冷的被褥,许娇河只好双手拥紧肩头,整个人蜷缩起来安睡。

一股舒适的暖流恰在此时顺着后背涌进心口,胀痛的肺腑均得到温然的抚慰。

许娇河心知肚明施术者是谁,便没有睁开眼睛,仅是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还好吧?”

纪若昙“嗯”了一声。

得到他的答案,许娇河放下心来,蜷在一起的四肢也呈现出微微放松的姿态。

精纯的灵力不断涌入她的体内,而另一道自纪若昙指尖释放的光弧,则化作涤尘之术,将许娇河嫌弃不盖的被褥悄悄清洁了一遍——纪若昙对于灵力的运用登峰造极,哪怕在境界陨落的当下,依然能够分心二用,一边治愈许娇河的内伤,一边将光洁如新的棉被腾空架起,温柔地盖在许娇河身上。

整个过程中,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静谧。

纪若昙知晓许娇河连日来受了很多苦,体贴地不愿多打扰于她。

待他确定许娇河体内的伤害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点收尾的功夫,便打算回到柳夭。

许娇河却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垂落在床沿的衣袖。

纪若昙眉心一动。

听她带着浓重的睡意低语道:“……别走。”

在纪若昙的印象里,许娇河从头到尾总是光鲜无暇的。

如云的肌肤,柔润的唇瓣,生机勃勃的双瞳。

哪怕是慵懒小睡的午后,她散了衣发自床榻上支肘而起,回望过来的目光依然胜过春日里的柔波。

他很少见她如此狼狈。

柔弱无骨的素指上,还留着被牙齿咬破的结痂伤口。

纪若昙看着那道不太美观,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的痕迹片刻,终是答应道:“好。”

他避开许娇河逶迤的衣裙,于床尾坐下,借着凉月和残灯,安静注视着许娇河的背影。

有人陪伴的心安感,□□上休憩之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平缓了下来。

她不再防御似地抱住自己的肩膀,松懈的手臂自棉被中探出,有所凭依一般捏住厚实的布料边缘。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许娇河的气息彻底回归绵长,恍若受惊蝴蝶般时不时颤动两下的睫毛,也乖巧依附在眼眶中,与眼睑下方的薄绯,绘就一幅海棠深眠的美景。

纪若昙以为她睡得熟了,忧心夜凉,便倾身过去,想替她掖一掖被子——安静侧卧的许娇河却忽然仰面过来,一双衣衫下滑、显出丰腴肌肤的手臂猝不及防探出,勾住他的脖颈。

她使了巧力,又趁着纪若昙没有防备,衣料窸窣间,纪若昙被迫跌坐在床榻之上,修直的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壁,稍稍岔开的双膝间,趴伏着一具衣衫单薄的女性躯体。

许娇河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睡到泛粉的面颊缠人地贴住他的胸膛。

这下轮到了纪若昙的睫毛开始颤抖。

他的嘴唇抿了又开,开了又抿,终是不忍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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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河,只略显局促地说道:“放开我。”

许娇河充耳不闻,小巧鼻梁越发得寸进尺探入他的衣襟,整张面孔埋入了属于纪若昙的气味之中。

一通纠缠,促使染了体温的棉被跌落在许娇河的腰间,她仅着一件白衫,领口处微微凌乱,因着激烈的动作,露出一截染上多余色彩的肩膀和颈项,似美玉的纹理之内,沁入了醉人的胭脂。

“好暖和……”

许娇河呢喃了一声。

纪若昙躲闪也不是,推开也不对,只好无言地在脑海中思忖,自己现为灵体,没有人的体温,比之身后靠着的墙壁也好不了多少,许娇河何以会发出如此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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