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有点揣测不清秦陵的意图，而他也知道秦陵是惯于以退为进的。
所以沉默了两秒，秦晋淡淡道：“好，周末我有空就回去看看。”
秦陵脸上露出稍许微笑，正准备说什么，秦晋高亢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秦晋微微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随手便自然地抓起了电话。
秦陵看着秦晋，面色不动，但目光里有一点意义不明的光。
“喂？”
对面是顾明臻，秦晋看来电显示便知道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那边没事吧？”听着秦晋的语气，顾明臻语气也变得平静下来——他知道应该是来了什么人。而不是秦晋出了什么事。
至于是什么人，顾明臻也猜到了。
秦晋低低出了一口气，道：“恩，没事，我爸来了，我一会打回给你。”
“好。”
“拜拜。”
挂了电话，秦晋把手机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一回头，他就对上秦陵平静的目光。
“是他吧。”
秦陵没有说出名字来，但他这么说，其实已经讲出了答案。
秦晋微微吸了一口凉气，道：“爸，我的事您还是不要再问了。”
“行，我不问。”
秦陵的干脆利落让秦晋有些意外，不过接下来的话就——
“但公司的事情你真的能处理好？”
公司的事……
这确实是秦晋最心烦的地方，不过他仍是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也没有用。”
“你捧那个小新人捧得太过了。”秦陵终于开了口，“现在风口浪尖上，你要是还这么护着他，迟早被人扒出来。”
“？”
秦晋眉头顿时一皱，随后他便冷冷道：“是谁想把我扒出来？”
秦陵修眉一挑：“多了去了，你不会真的觉得有些东西想瞒住就一定能够瞒住吧。”
秦陵的话让秦晋一时语塞。
他知道秦陵不会故意恐吓什么，而他更明白，秦陵当面跟他说这些，一定就是因为有些东西秦陵都压不住了。
“有人想报复我？”秦晋问。
“具体我不能多说，只是想提醒你，玩玩可以，别闹得太真，让大家都当真了就不好了。”
秦晋听到这句话就一股热血涌上了太阳穴。
“要是我真的当真呢？”
秦陵眉头一挑，默默转过眼去看秦晋的神情。
秦晋目光中藏着深深的怒气。
而秦陵这么看了一会便垂眼淡淡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秦晋原本想跟秦陵争辩几句，但秦陵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秦晋愣住了，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秦陵自己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这次来，倒也不是为了这些事，只是顺带着说说，我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秦晋其实很不习惯秦陵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沉默了一下，秦晋自己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秦陵看着前方，静静道：“爸爸最近要动个小手术，有些事情还要你帮忙。”
“动手术？”秦晋的神情顿时紧张了几分，“什么手术？”
秦陵微微一笑：“你急什么，就是一个结石手术。”
“结石？”秦晋脸色微微好了一点，但仍是比较难看，“你平时保养很好，怎么会突然？”
“一点小病。”秦陵微微笑了笑，“本来不想你知道的，但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你要是出面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形象经营。到时候再让媒体发点通稿——”
“爸！”秦晋听到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打断了秦陵的话。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你当然不是，所以这事由我提。”秦陵这会没有刚才的笑意，但神情非常平和。
听着秦陵的话，秦晋这会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他长出了一口气道：“爸你别跟我赌气，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你什么都别瞎操心，听到了吗？”
秦陵听了秦晋的话，倒也没有那么强硬，笑了笑，道：“行，你现在是秦总，听你的。”
秦晋现在心中除了不安，还多了几分愧疚，想了想，他道：“爸你今晚有事吗？”
“我？我现在退休了能有什么事？”
“哦……”秦晋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今晚在我这过夜吧，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好啊。”
秦陵答应了下来，秦晋心里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这会时间不算早，但也不晚，秦陵没有吃饭，秦晋也没有。
秦晋原本提议是出去吃点什么清淡的，但秦陵却偏偏要自己下厨。
秦陵这次意外地坚持，秦晋拗不过他，只有由着他去了。
秦陵其实手艺还不错，秦晋小时候周末在家，秦陵知道秦晋不喜欢保姆阿姨，就单独一个人陪着他，而吃东西也没法餐餐外卖，久而久之，秦陵的厨艺也长进了不少。
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个菜一个汤。
虾膏炒茼蒿，青椒肉片，山药土鸡汤。
秦陵炖汤的时候，秦晋就在旁边切菜，看着秦陵低头用勺子舀汤尝味道的时候，秦晋不知道怎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秦陵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做饭的人，秦晋那个时候表现出不喜欢保姆阿姨做的饭其实就是想吸引秦陵的注意，秦陵没办法，只有亲自带他。
刚开始秦陵都做的很难吃，秦晋不喜欢，还当面怼秦陵。
但是后来偶然一次，秦晋自己看见秦陵默默把他不吃的菜都倒进垃圾桶，然后洗碗的时候一个站在那默默地看了池子好久。
从那之后起，秦晋就没有嘲笑过秦陵做的菜不好吃了。
秦陵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再怎么令他生气的事情他都不会当众发怒，永远云淡风轻，坐在那里的时候就一片平和，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偶尔，极其亲密的人才能够窥见他不那么隐藏的情绪。
但也只是偶尔。
“切个菜都能走神？你这是多久没下厨了？”秦陵随手把汤锅的盖子盖上，笑着问秦晋。
秦晋这时候默默别过眼，把眼睛里多余的东西憋了回去，方才道：“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了。”
秦陵目光动了动，他不可能没有看到秦晋眼睛里的东西。
“想你妈了？”
秦晋的意思被误解，而他自己也知道秦陵其实对他亲近他妈妈这件事情多少有点介意，便很快解释道：“没有想她，是别的事。”
“恩。”秦陵对此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汤差不多了，你把菜快点切好，我好炒菜。”
“啊？哦。”
菜做好了，放在客厅里很久都没有人坐过的餐桌上——顾明臻来这里吃东西也都只是在茶几上吃点外卖，两人都懒。
秦陵的习惯是先喝汤再吃饭，秦晋很久没有跟秦陵一起吃饭看到秦陵这么做他就出声道：“先喝汤容易把胃液冲淡，会消化不良的，爸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