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大街的中段有一大相国寺,香火鼎盛,人流不绝。大相国寺左近横过了两条南北街,有一处别致的院子,名江宅。
此江宅乃御街宝相楼侧的丞相府江明池的一处外宅,却不是为了养歌舞姬妾,乃江明池的二公子江柏舟的宅子。
江明池一生醉心仕途沉浮宦场,其子江柏舟却是个另类,对挂金拖紫的仕途经济没什么兴趣,经商之道却颇有天分。
短短几年内手头的酒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郢都过两日要举办名器大会的听雪楼,西市的桑怀瓦子,淮州的眠风楼,江州的微雨楼,以及睦州的望月楼,皆是他的产业。
尔后,估摸着酒楼生意玩腻了,大约五年前在淮州游山玩水时,又开始探手入玉器行和古玩行。
半瓯古玩便是那时起了招牌的。
江柏舟下了轿,望了望古木的牌匾,说来他其实对店里那些老玩意不太感冒,作古的东西,只可看,不可用,也没有享乐可言,无聊得很。
可他仍在淮州开了这古玩行,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
江柏舟上楼叫人端了碗冰糖稀粥,摇醒江水云怀里睡得迷瞪瞪的江风,江风揉揉眼睛,先是奶声奶气地抱住江水云亲了一会儿,才跪坐在椅子上,双手并用的捏着勺子吃粥。
才四岁的孩子,却长的敦实得很,江水云仅仅是抱上楼,便觉得手酸,捏了捏小臂,与江风用稚龄童语对话着,喂他喝粥。
沁着薄汗的雪面微微低垂,说不尽的柔婉。
可初始见到她时,她却不是如今的样子。
曾经他第一次碰到她时,她很狼狈。
一袭灰袍子满是泥垢,脸上肮脏头发蓬乱,身上臭烘烘的,有股浓得化不开的马汗味儿,却安之若素地坐在清雅华贵的眠风楼里,拿了半瓯酒盏,淡定地跟他做买卖,一开口便要价一百两银子。
兴许是女人好似从尸坑里爬出来的形容,和脸上的漠然,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一时起了好奇,便多费了点时间,问她,“这酒盏你从哪里得来的?”
江水云指了指街对面的叫花子,坦然地道,“花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