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太后丰容细目稍稍朝她一转,随着皇帝声落,慢悠悠地道,“外头为皇帝守疆固土立了功,要赏是没错,可在内的人,若能怡皇上之情乐,纾皇上之心怀,不可不谓一份功劳。”
丰腴的手一抬,大方地笑道,“来人,也给裴昭仪赐酒。”
裴雪袂顿时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地跪拜受礼。
满座窸窸窣窣地随之掠起一阵议论,各人表情各异,却大多神动色飞。
这下有好戏看了!冲冠三千的皇贵妃,在恩宠上竟与其余二人平起平坐,莫不是新宠要压过旧宠,新美人要取代旧美人罢!
阮木蘅坐上壁观地扫了殿中几眼,在太后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停了停,低下头唇边扬起冷冷的笑,幸好今后再也看不到这争风吃醋的戏码,否则实在令人作呕。
只是听说宁云涧收拾於地残局,押送候获和诸起义军首脑之事,也只得拖一拖,回郢都该是十月了。
她又抬起头看向虽喜不自胜但仍仪态万方的宁芄兰,只想着,什么都不能阻止她九月就出宫,故人便是故人罢,她只想步履不停地往前走。
夜宴渐深,太后坐的困乏了,便众星拱月地先出了席,剩下的嫔妃反倒更松快起来,邀宠嬉笑之声不断。
待教坊进献歌舞罢,有一些身怀技艺的嫔妃,或毛遂自荐,或明推暗就地献技于上座,得了景鸾辞半真半假的夸赞和赏赐皆一派喜色。
而就是这八音迭奏、语笑喧阗当中,不知哪个人忽说了一声想听裴昭仪弹琴,惹得其他人也随之哄闹着架请,裴雪袂一壁是拗不过,一壁是连太后都有替她抬头的意思,也没了忌讳想出风头。
盈盈一双眼举起来屈膝朝景鸾辞恭请献艺。
阮木蘅这才被这声音惊醒,从面前的案几上移目望向坐上的景鸾辞,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时气氛略有凝涩。
可只是一瞬,景鸾辞面色淡然,波澜不兴地应允了。
随后裴雪袂的侍女从春熙宫取回了琴,于场中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