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鸾辞却得意一笑,“你等着就是了。”
话音才落,后头巨钟骤然当当当连声响起,震耳欲聋,响彻八方。
近处的阮木蘅被吓了一跳,耳内被震得生疼,正要回头,景鸾辞适才所指的颍水处,河岸边,轰然升起千盏万盏孔明灯,应和着一声声的钟鸣,飘飘摇摇、拥挤交叠地从漆黑的河面一点点升腾起来。
升腾至脚下行人可见时,街市里猛地掠起一阵阵欢呼。
阮木蘅震动到失语,痴痴地望着,清澈的眸子映照着灼灼的火光和夜色,起伏地随着那越聚越多的点点黄色,越抬越高。
直至那一片的灯在夜空中只剩黄茫茫的千百个点,她还静默着说不出话来。
景鸾辞忍不住衔起笑意,取笑地道,“这才是三千繁华,才是一年一度的盛景,如你所说的,宫里过家家的把式,和这里一比就是云泥之别。”
阮木蘅听着,只觉得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风,整个身子都轻盈起来,忽地难以自制地跺了跺脚,咧开嘴极高兴地坠往栏杆呼道,“原来每年七夕在宫内见到的漫天黄光,竟然是颍水放的孔明灯,我还一直疑心是不是当真七仙女下凡呢!”
她忽而没了仪态,傻呵呵地乐着,鲜有地表现出年少时的恣意欢畅,景鸾辞看着,不由呆了一会儿,在旁边轻轻一笑道,“你若喜欢,以后每年七夕朕都带你出来看。”
阮木蘅一顿,点了点头柔然而笑,“好,皇上要记得今日之诺。”
32.一劳永逸不如将她收了
她其实并未喝醉。
脑中的弦紧绷着,聚精会神地凝神听着外间脚步声远了,打地铺值夜的小宫女发出酣然的呼吸声,阮木蘅才睁开眼。
扭了扭脸,在床边唯一的一盏地灯的光亮中,望着西暖阁里明黄色的帐子。
清明的眸子中毫无醉态,濯濯地映出亮光。
从始至终她都未有醉意,不论是在醉满楼外的食摊上,还是回到了宣和宫被伺候睡下。
她只觉得兴奋,紧张,胸腔中勃勃地跳动,从醉满楼跑出去,一头闯进街市里没命的往前跑的那种振奋和慌张,还余留着,一下下震颤着她,直到现下回想起来身子都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