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劳烦周总管跑一趟了。”阮木蘅望了春熙宫一眼,这样就不方便去了,来日再说,便对周昙道,“我先回去备好热茶,待会儿给周总管解解乏。”
于是先回到女官院,在廊下煮上了热茶,再备好两罐去年和紫绡一块酿的桂花酒,茶好时,周昙也到了。
先办了正事,着人将布料和首饰珍珠抬进来放到小仓储,看阮木蘅当真备好了茶,便有些推托不得,只得稍坐一会儿。
两人隔着火炉对坐,阮木蘅打发紫绡去给玉珠瞧瞧伤,一边侍奉着茶水,一边想着如何向周昙开口自己所求之事,雪面含笑说,“女官院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花茶也粗糙,只是一般的洛神花晒干制成,稍微讲究点的是烹茶的水,是收集了暮冬的雪水储存下的,公公不要嫌弃。”
周昙摆了摆手,举杯小心地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沁香,甘甜中略微有点清冽的涩,喝惯了规矩的茗茶,反而觉得分外新鲜口可,便慢饮了两杯,闲适地赏着小院子里已发了点点新翠的紫藤花树。
“你这茶好,景也好,虽然院落比不得后妃的广厦大殿,但反而更温馨别致呢!”周昙夸赞着,饮完手中茶便节制地放下杯子,笼了笼袖准备起身。
这是他一向恪守的规矩,不管是吃食饮水,还是与后廷诸人交往,绝不贪杯痛饮,绝不多有私交,死守着自己的一方界限,只在宣和宫里游动。也正是这样的谨小慎微界线分明,取得了皇帝的深信,从太子宫一个通传小太监做到宦官总管的位置。
阮木蘅见他要走,温温地笑了笑,素手扶着那桂花酿,将塞子打开,留客说,“公公尝了洛神茶,不妨再品品这桂花酿,我这里常年没有人,酿了酒空放个几年都没人欣赏呢。”
那馥郁芬芳的酒香瞬间满溢出来,的确是好酒,周昙起身的势头缓了缓,却仍旧抬手止住说,“谢谢阮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酒容易误事,东六宫那头还得我去送礼呢!”
如此说辞,阮木蘅也不好再劝,心下想着周昙果然不像明路,不好相与笼络,暗暗咬了咬牙,决心再接着试探,便抬起那两罐酒说,“既然来不及喝,那公公便带走吧,闲来无事可以慢慢呷两口。”
周昙呆了一下,在他印象里阮木蘅颇不近人情,从不似今日这般与人说笑交好,便警惕起来,一刻不待起身要告辞。
一旁从屋里出来的紫绡,见阮木蘅头一遭送人东西,虽不知何故,忙上前帮衬着硬塞进周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