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从今天的局面缓过神来,她心里千百个疑问,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还有联系?
可他身为丈夫,没有歉意,没有先解释为什么初恋情人会在私宅,别人取笑她时,他说茶好喝。还要在别人说她风格和裴子舒相似时,充当观众扫她一眼。
平静的眼眸里,是刀剑乱舞,是刀刀入心。
他不应该,他是丈夫,不是看客。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像个小丑。
江枝捏着茶杯的手收紧,指尖都在泛白。
可——江枝没有权利去反驳,因为有道声音在呐喊,对,她江枝就是学裴子舒的,在去美国的那个晚上,她把卷发拉直,这么些年来,她从没剪短过她的发。
她在这么多年里,充当着裴子舒的角色,垂长的头发,满衣柜的白色连衣裙,她靠模仿着裴子舒,趁虚而入和周淮律在一起。
她就像是个取代将军的士兵,在成功之前,被揭穿了。
她恐惧裴子舒的出现。当得知她回来后开始,她就患得患失,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子舒一回来,周淮律就会和她出现在一起。
她的脑子很乱,很乱。
恐慌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在想是不是只要裴子舒勾勾手,周淮律就会和她再续前缘?
想到这,江枝的手忽然抖了下,滚烫的茶水就这样洒在了她的裙摆处,烫到她的皮肤,她几乎是瞬间站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慌乱抽了张纸巾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像是小偷落荒而逃,绕过后院,侍应生跟上来,她挥挥手,自己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面大镜子,像是提醒她看过去。江枝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垂长的头发,白色连衣裙,除了五官不像,穿搭简直就是一个摸样刻出来的。
她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在裴子舒面前,还是那副软弱的样子,* 还是连硬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害怕她。是的,她承认,自己害怕裴子舒。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现在害怕她的出现,夺走周淮律。所以她想在她面前,彰显自己和周淮律的亲近,她想做些什么,让她看见她的婚后生活幸福甜蜜。
至于以前为什么害怕?
她们是情敌,可江枝觉得,她的学生时代是漫长且难熬的霸凌时光。
她们会在体育课挤兑她,在慢跑时,当她好不容易跑到周淮律的身边,就会故意撞上来,把她从周淮律身边挤走,也会偷偷把要送给周淮律的东西“不小心”砸坏弄丢。
更会把她写给周淮律的情书,当众读出来。
全班都打趣她,嘲笑她,连老师都忍不住训斥她早恋。
在周淮律说了喜欢之后,裴子舒高高在上的嘲笑诋毁她,不仅问她,“江枝,你拿什么和我争?又拿什么和我比?”
还有前半句,前半句是什么?
是她拉着现在这群姐妹们,口口声声的高傲的讽刺网?阯?F?a?b?u?y?e?ⅰ????u?ω???n???????????????????
——“江枝,你是个没妈的孩子。”
——“是上不得台面江家人都不敢承认的戏子女儿。”
所以,你拿什么和我争,又拿什么和我比?
所以有时候她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模仿着曾经霸凌她的人,伤害她的人。
可是,她又喜欢周淮律。
是不可自拔、极度迷恋。
她偶尔荒唐时,会觉得她是小说里的女配,模仿着女主裴子舒的一切,夺走了属于裴子舒的男主角。可是小说里的女配向来没有好下场,那她呢?
可是她明明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唯独和周淮律结婚——
“江枝,你还好吗?”
思绪被打断,江枝从镜子里看去。
裴子舒从身后靠近,随后双手搭在江枝双肩,扫了眼镜子莞尔笑笑道:“我们还真像双胞胎呢。”
江枝指甲嵌入掌心,看着镜子里的裴子舒,道:“在我结婚前回来,你是故意的,对吗?”
没有周淮律在,裴子舒撕下了伪善面具。
而江枝也直言不讳,刚才在外面,她怕周淮律认为她没规矩、莫名其妙。所以今天和裴子舒讲话时,她处处拿捏分寸,偶尔的玩笑话,也怕惹周淮律生气。
但是现在,无人比她更清楚,裴子舒是个什么样的人。
果然,裴子舒把手从她的双肩拿下,耸耸肩,轻蔑笑笑,道:“你说呢?”
第8章 西 图 澜 娅 佛说,一切有因果。
“你说呢?”
那语气是高傲,藐视的,不友好。
学生时代也是这样,裴子舒喜欢靠墙说话,那时候她还会叼根烟,像极了混社会的女青年,但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这样。
所以人们对裴子舒的印象都很好,长辈们口中优秀的裴家大小姐,生的好看,性子温柔、学习成绩也好,在学校里各方面都优秀,总是名列前茅。
就连江远修都对裴子舒的印象极好:“你看裴家那姑娘,知书达理,能说会道,去周家走走就能给裴家的股票拉动起来。同样都是只养个女儿,你要是有裴子舒一半口才,我就烧高香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长辈夸赞的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在学校却处处针对她。
听见江远修的话,她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江枝明白,没人给她撑腰。
她是独女,但不被宠爱。
裴家比江家势力大,江远修不会为了女儿去断送江家的家业。她只是幸运生在了不愁吃穿的富贵人家,但却又很不幸,母亲去世早,父亲并不疼爱她。唯一疼爱她的爷爷也已经离世。
裴子舒拥有与生俱来的演戏天赋,和颠倒黑白的本事,她没有那么棒的口才,曾无数次想尝试诉说,可又怕说出来后,无人为她伸冤,还被裴子舒倒打一耙,所以在开口前,她就选择闭嘴。
她害怕裴子舒,是因为她在长辈们面前的形象,也是因为她明白,江远修为了家业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她,所以她懦弱,害怕,活的不洒脱,也不快乐。
她让自己恢复镇定,也不想让裴子舒看见她的懦弱,于是挺直脊背直视镜子,很平静的反问:“我怎么知道?”
“我要做什么你过阵子就知道了,还是说你已经开始害怕,怕我抢走周淮律?”镜子里的女人轻笑了声,随后走到江枝身边打开水龙头漫不经心道:“东施效颦,再像也还是个仿品。”
“我和淮律已经结婚三年感情非常稳定,只是因为周爷爷的去世没举办婚礼,但是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妻。”江枝道:“至于你所谓的抢走,我给你普普法,破坏别人婚姻有违道德,不适合你苦心经营的乖乖女人设。”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说这段话,也是这么多年来最勇敢的一次。
可是却没有半点震慑力,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