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缭绕,弥漫开来,将他俊美五官笼罩在白雾里。
烟雾散去,深邃的眸子眯起,他似乎也注意到,站在石拱门下的女人。
女人一袭白衣收腰长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立在中式园林处,乌黑垂长的头发半挽起,用简单却精致的发簪簪起,出众的容貌似远山芙蓉,气质温婉,似山间潺潺动听的溪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明白,随后抬脚走向他,轻声道:“老公,你怎么在这?”
堂屋处只有周淮律,所以江枝敢如此大胆直呼他老公,若是人多,他总是会旁敲侧击说她没规矩的。
没见他回答,她甚少见他抽烟,偶尔才会,他烟瘾不重。
只有烦心的时候抽上两根。
她轻轻的嗅了嗅,低声道:“你抽了好多烟,是吗?”
不单是闻的。
还有角几上的烟灰缸处,捻灭的好几根香烟。
“就抽了几根,你怎么来这里了?”周淮律不答反问她,语气淡淡,随后目光撇向往堂屋走来,翻白眼的兰双,“今天和兰双在一块儿?”
没等江枝说话,兰双先插了嘴:“不然呢,周大少爷那么忙,忙到婚礼都没空管。我不陪枝枝去,谁陪她去啊?而且,大忙人怎么还有闲情来这里喝茶?”
兰双的话充满了火药味,江枝有些尴尬,毕竟两头都不想伤害,她只能回眸,给兰双使眼色,但兰双好似看不见似的,自顾自道:“不过人没来没事,钱到位就行,婚礼要用的东西,我已经替枝枝挑好了,也不多,六个亿。”
周淮律把烟捻灭,或许是知道兰双不喜他,也没搭理,而是看向江枝,语调平静道:“婚礼,你开心就好。”
兰双重拳出击却捶在棉花上。
周淮律压根不在意这六个亿。
倒是随口的这句话,又把江枝说的满脸笑意。
只见她眉眼弯弯,完全忘了问他为何在这里,拿起手机挨着他坐在太师椅旁边的小凳子上,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道:“你看婚礼场地的效果图,还有,这是双儿给我买的皇冠,说是给我的新婚礼物,配我选的婚纱,你觉得好看吗?”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看上去可讨人喜欢。
周淮律颔首,目光依旧留在手机处,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杯浅浅喝了口茶,低头的功夫。后院便传来许多人的欢笑声,随后,左边的石拱门处,传来声娇柔的声音。
“淮律,你要的茶,快帮我接下啦,好烫。”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是贯穿了她整个学生时代挥散不去的疙瘩,也是她心里难以平复的伤疤,亦是造成她患得患失的主人——裴子舒。
江枝回眸望去。
女人留着同样的垂长直发,白衣长裙,手里拿着一壶茶,站在了石拱门下。
她们相视、彼此都有些意外。
手机自然黑屏,响起啪嗒声,惊扰了江枝。
巴掌大的脸庞血色尽褪,她惨白着脸,回眸看向周淮律。
他知道裴子舒在吗?
知道,不但知道,她还给他沏茶。
第7章 “是漫长的霸凌时光。”
江枝和周淮律谈恋爱四年,结婚三年。她向来很乐观,也是个很会自我安慰的人,所以当看见周淮律出现在私宅时,尽管心里有疑惑,却也会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他不想把时间放在婚礼的琐碎上,不陪她她也不追究。
她认为他们只要好好地在一起,会举办婚礼就好。她会安慰自己劝自己,接受他的忽略,接受他摆在明面上的不爱她。
可是她再怎么会安慰自己劝自己,当看见裴子舒出现在私宅的瞬间,她也无心再去为周淮律辩解什么,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心里有根线,悄悄地断了。
那好不容易建起的防线和幸福堡垒瞬间全部坍塌。所以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是不可置信,血色全无。
她可以接受他或许因为即将迎娶不爱的人从而感到烦闷,所以和她说有事不回家。也能接受他出现在私宅喝茶、抽烟。毕竟周淮律向来爱来私宅喝茶。
江枝会知道这里,也是周淮律曾带她来过。
但是周淮律不能和她说有事,来私宅却和裴子舒见面。
裴子舒是谁?
他的初恋情人。
她无法说服自己,因为这绝非偶然。是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也是因为裴子舒手中为周淮律端着的那杯茶。
石拱门下的女人瓜子脸尖细,双目低垂,视线从周淮律挪到了江枝身上,随后似很惊讶那样道:“江枝,你怎么也来了?”
她这句话是女主人的口吻。
好像在说江枝不请自来。
“裴大千金什么时候和高湛结婚了,也没通知我们啊?”
裴子舒循声望去,只见兰双盘腿而坐在逗鸟。
她怎么会听不懂兰双的话外音。
这个私宅是高家的,高家独子,你什么时候和高湛结婚了?轮得到你在这像女主人一样对谁的到来指指点点?
裴子舒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温柔笑意,自然的接过兰双的话:“抱歉江枝,是我先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她边说,边上前。
周淮律和江枝挨着一起坐,而周淮律对面是空着的。裴子舒明明可以绕到周淮律对面倒茶,却偏偏站在江枝和周淮律的中间,也就是周淮律的面前倒茶。
她倒茶时,头歪着,长发随着举动而垂下,发丝随着手法轻轻摆动,虽然没有触碰到,但只要她往前倾斜一点,发丝就能垂在他的衬衫上。
“淮律,刚刚听你说喜欢喝这种茶,换了种水给你熬的,你试试。”
周淮律淡声道:“谢了。”
她将茶杯递到周淮律的卓沿旁。江枝正欲开口说她距离太近,裴子舒却像是故意的,抬脚就离开,留下淡淡的香味,随后坐在了周淮律对面的太师椅上。
堂屋主位就是两个太师椅,中间隔了茶几。
而向来,只有夫妻、主人家,才坐对称的太师椅。
“正好你来了,今天我设宴,请了以前的同学们,大家一起聚聚。”裴子舒刚坐下,就托腮看着周淮律和江枝,随后莞尔道:“噢,我忘记了,我听说你们快要举行婚礼,猜到你应该在忙,就没请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江枝余光看见兰双,她正在翻白眼,学着裴子舒讲话时扭捏的样子。
难怪兰双说,裴子舒出了趟国,变得更做作了。
学生时期她就这样,每句话里都挖了几个坑,稍不注意就着了她的道。
现在几年没见,说话变得茶里茶气,好似很为她着想似的。
江枝收回目光,终于确定裴子舒的出现不是幻觉,她自然而然挽起周淮律的手臂亲昵的挨着他,随后面带笑容,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