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说罢,一手扶住有些晕眩的额头。她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这个时代的贵妇人们真是绝对的无所不为!
她们总能用自己的方式,刷新她对三观的所有认识。所谓做人的节操?在利益面前,只需轻轻一桶,立即就破碎一地。
宁双儿见她仍有些不能相信,便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来,说道:“你看,这是她事后写给我的保证上面写的一清二楚,只要我不去告发她,她以后就什么都听我的。哈哈!哈哈!大嫂你看看,你可要认真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好婆婆,堂堂清依威远定安亲王的王妃!她和咱们的老祖宗,为了能让自己家族的女孩进入这个王府,成为下一代的女主人,不惜用这样的招数损伤自己儿孙的身体,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家族的女孩生下王府的继承人!我这么说,大嫂你应该明白了吧!”
甑蕾终于不愿再听下去,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太过分了!她们怎么能这样?双儿,你真的不去告发她们?”
宁双儿闻言轻轻一笑,伸手将桌子上的保证书递到甑蕾面前,说道:“大嫂,你说的容易,你敢吗?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拿着这张保证书去了,你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王爷,他会怎么处理?他真的会大义灭亲,将她们赶出王府,然后让世人指责他的不孝与薄情寡义吗?”
甑蕾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复又坐下来,喃喃的说道:“那……那不也是因为她们确实有过错在先呀!而且还是这样恶劣的手段,这种事情,就是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信。这太匪夷所思了,这太……太让人无语了……我,我都不知道到底该说甚么才好了……”。
宁双儿也在她对面坐下,道:“你也知道,就算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肯信,因为的确太恶毒太自私了!可是问题是,咱们真的能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让人评说是非曲直吗?古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咱们所在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堂堂的定安王府!大嫂,你我都是出身名门,身后还关系着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的荣辱兴衰!所以,咱们不能说出去,不但不能说出去,而且……”。
她说道这里,只将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紧紧握起成拳,良久才渐渐松开,嘴角挂上一丝难辨的笑意,道:“咱们还应该好好的保守住这个秘密,毕竟,我们都不是只代表自己一个人,可以单凭自己的喜怒哀乐来行事,来决定一切!我们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正所谓路不能走错一步,大嫂,你以为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兴师问罪(5)
甑蕾沉吟半响,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的确,刚才她那个想要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的念头实在太幼稚了,首先君家的三兄弟就会不同意,因为这关系他们作为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和威信。还有,既然宁双儿说查到刘重昭和沈太王妃联手在君啸雅的饭菜里下这种药物,那么也就是说,云罗的孩子必然不是君啸雅亲生。
可是定安王府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天,就非常隆重的放了半天的鞭炮,还差点大肆张罗着给他摆满月酒,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君家二房添子的消息。这时候要是传出这孩子只是个私生子,那整个定安王府的颜面都会荡然无存,更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谈资。
甑蕾想到这些可能性之后,只得不甘不愿的同意了宁双儿所言。的确,她没有危言耸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甑蕾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便问道:“你查到二弟是被下了毒,那么你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对君啸白和君啸英下手?照说,君啸白才应该是她们最大的目标啊!”
宁双儿摇摇头,叹口气道:“我查到的就是君啸雅和君啸英两兄弟都遭了她们的害,至于大哥,因为前些年他一直在边疆带兵,所以她们还没有找到机会可以下手。大哥自回来京城之后,又时常在皇上身边办差,因为服用这些药物有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她们不敢冒这个险,因此才没有得手。但是你也得多加小心,为了稳妥起见,找个适当的时机,还是让那位温太医给大哥把个脉比较保险。”
甑蕾点点头,心中很以为然。妯娌两默默对坐了一会,宁双儿又说起另外一桩事来,让甑蕾多加小心。
甑蕾听她说完也是吓了一跳,问道:“你说你今日去马房查看马匹的情况,发现刘霜霜经常不经报备就私自乘坐王府的马车出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这些马夫,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唉!老实说当这么大的一头家,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分身无术,双儿,以后我就指望你了。”
宁双儿笑一笑,道:“我没有大嫂你那样的聪明和手段,所以现在我只能替你管一管这些微枝细叶。不过我会用心学着,希望大嫂你能用心教我。你放心,经过这些事情,我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偌大的定安王府,也就你和大哥还算是我的亲人。我当初那样落魄无助的时候,若不是你骂醒了我,拿大姐儿来指点我,我想我肯定还会继续为那个人伤心。现在想想,那样的我真是傻到了极点,而今我懂了,我是大姐儿的娘亲,我还是我父兄最心疼的女儿和妹妹,这王府里,最起码还有你和大哥关心着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倒下,我也绝不会倒下。大嫂,从今往后,咱们妯娌就要齐心协力,我给你当帮手,也为自己在这王府里挣得一席之地。我还有从娘家带来的那些陪嫁资产,这些田地我都要好好经管着,将来留给我的大姐儿出嫁。大嫂,我求你千万不要嫌弃我,我……我如今也只有这么一条道可以走了!”
☆、互相试探(1)
甑蕾委实想不到,宁双儿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算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看,这眼前发生的剧情都有点像弃妇翻身要做主人的感觉,更何况宁双儿本身还是个纯正的古人?甑蕾真是想不到,她是如何完成这个思想意识上的巨大转变的?或者,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妈呀,那她自己的思想岂不是已经叫人看出极左极右了?
“双儿,你这些想法是谁教你的?之前我还担心你一时转不过弯来,都不敢跟你说的太直接呢!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甑蕾决定试探一下宁双儿的心思,毕竟,这个能够改变宁双儿思想的人,绝对不是个一般的人。
谁知道宁双儿却避而不谈,只道:“能有谁教我的?不过是被逼到了绝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才痛定思痛自己领悟过来的。这些话我也只敢对你一个人说,就连我父亲我兄长,我都不敢透露半点,唯恐他们要替我担心。对了大嫂,云罗那贱丫头生的孩子可要尽快处理了,最好赶在满月酒之前就将他送走,然后就对外面的人说是病死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甑蕾一听她提起云罗,心中就有些发虚的不自在。当下便笑着回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该由谁来把人送走呢?你知道,我最近是诸事缠身,实在是分身乏术……”。
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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