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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齐沨!你他妈别睡了,两点多了!”
齐沨痛苦地呻吟一声,用枕头紧紧捂住脑袋翻了个身,试图对抗扰人清梦的烦人噪音。
哪个王八蛋……吵死了!
外面的王八蛋很快没了动静,齐沨皱着的眉头终于得以缓缓舒展。
张文初直接推门进来,看见给脸不要脸的某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毫不客气一脚踹了上去。
“操!”
齐沨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这下彻底清醒了,他顶着一头鸡窝跳起来,抄起枕头朝张文初扔过去:“傻逼!”
死党张文初笑得没心没肺,轻松接住枕头扔回床上,然后抱起双臂戏谑地看着他:“你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还敢骂我?小心我像你哥一样,把你扫地出门。”
“我是离家出走。”齐沨纠正他,一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那翘起的一小撮头发被他压下去又顽强地弹了起来。
“哦~~”张文初那声音还拐弯儿,别提多阴阳怪气,“真的吗?我不信。”
齐沨气不打一处来,睨着他:“你当我愿意来你这狗窝?是你死皮赖脸求我大驾光临的。”
张文初这才想起自己请这大爷来的初衷,好吃好喝供着就想听点八卦都不行。
他不由怒了:“还是不是兄弟,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被……离家出走?”
齐沨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兄弟也分很多种。”
张文初伤心了:“我们难道只是塑料兄弟情?”
齐沨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没心没肺道:“是破纸板。”
张文初:“……”还不如塑料呢。
其实齐沨心里也郁闷,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过分。
当然也不是指责齐珩过分的意思。
以前他花天酒地,有次和某个小明星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他哥没说什么也帮他摆平了,虽然错不在他。但这次他哥的态度却大不相同,难道就因为这次对象是男人?
不过是和男人玩玩而已,有这么不可饶恕吗?
张文初手指头隔空点了点头他,“你刚才睡的是谁的床?嗯?”
又指了指自己,说:“我的,叫声哥来听听。”
齐沨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卫生间放水,张文初跟着他问:“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爸的朋友开了个马场,环境不错,有没有兴趣?”
齐沨在自家公司有职位,不过他间歇性上班,持续性旷工,公司没人敢真的给任务他做,他一旦闲下来那就比咸鱼还闲。
齐少爷很无聊,无聊时就很容易去思考一些没有结果的事,导致心情更加烦闷,于是他没怎么考虑就说:“去看看吧。”
不料去了之后,张文初这混蛋就把他被扫地出门的事抖搂了出来,害他想骑马过去一蹄子踩死这多嘴的大漏勺。
在场的二世祖们都知道齐珩对齐沨非常好,最让他们羡慕的是齐沨没有父母的管教,而齐珩对他又相当放纵。
“齐少?怎么回事?”
“齐少?你哥真不管你啊?”
“齐少,你哥真舍得把你赶出来?不会吧?发生什么事了?”
张文初也很好奇,但齐沨就像被锯嘴葫芦精夺舍了一样。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他略显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人和人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今天是来玩的,别提这些。”齐沨摆摆手让他们别再问了,然后起身去挑马。
其他人都很识趣地没再提这事,但齐沨转身后却皱起了眉头。
他嘴上不说可以,但心里不想却很难。
“齐先生,之前骑过马吗?”马术教练态度很好,笑眯眯地问。
“嗯……”齐沨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学过的。”
于是很自然地又想起他哥,想起了这半个月发生的事。
一切都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齐沨应朋友邀约,一群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唱k喝酒,朋友知道他最近开始尝试鲜嫩的男孩子,就给他推荐了一个。
男孩长得清纯漂亮,甭管是否干净,但瞧着确实有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和齐沨对视还腼腆,害羞得不敢看他眼睛,敬酒也不熟练。
齐沨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妖艳也好,故意造作装纯也罢,滋味不一样,说不上哪种更好。
他不介意别人装,逢场作戏不需要真心,装得好看他就乐意让人伺候着,唯一不变的要求是你情我愿。
装横华丽的包间内,一群成事不足的富少混子左拥右抱,起哄喝酒,搂着身边的人调情撩拨。
齐沨可有可无地把人留下,抱着觉得尚可接受的男孩,揽住人家的腰揉捏着,不如女孩那么柔软不盈一握,却也纤细得恰到好处,身上没有刺鼻的香水味,感觉怪新鲜的。
男孩的度把握得非常好,既不过分热情,那太跌份,齐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看不上的,也不扭捏,给抱给
', ' ')('摸,就是害羞脸红,看得人心痒痒。
喝了几轮,周围的人开始胡言乱语,东歪西倒,体面一些的带着人离开,不过都在这种地方了,玩法很多也很花,角落里很快就传来压抑或放肆的急促喘息。
齐沨有六七分醉意,怀里的男孩柔若无骨依偎在他怀里,一只手轻抚在他胸口,凑近在他耳畔低声细语:“齐少,你醉了吗?”
那气息暖丝丝,就差伸出舌头在齐少耳廓湿漉漉地舔一圈。
齐沨不说话,只是捏男孩的腰,他没有明显拒绝,于是男孩大胆问了句:“今晚我可以陪你吗?”
“你现在不就在陪着我吗?”齐沨慵懒道。
齐沨不为所动,男孩抿抿嘴唇,觉得自己应该要矜持一点,留个好印象,一次性的买卖并不划算,可若顾此失彼,错失了齐沨这么合心意的主,往后他去哪儿找?
或许这个男人喜欢主动一点的,男孩心想。
他的下巴搭在了齐沨肩上,轻咬着下唇,眼神魅惑又纯真,嘴角勾起的弧度精心计算过,他知道如何能让男人心动。
“陪伴的时候,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
他的手指弹琴一样点在齐沨的胸口,充满了暗示。
齐沨依然无动于衷,漆黑的眸底映着吊灯的溢彩流光,显得他既冷漠又多情
齐沨还在等着看有什么小花招,男孩的手就从他胸膛滑下去,挑开了皮带,这时不知那个角落传来一声高亢短促的声音。
挺撩动人心的时刻,仿佛告诉在场的人,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男孩趴在了齐沨大腿上,朦胧的光影下,男孩抬眸看向齐沨,羞涩一笑,他舔了舔嘴,轻声说道:“齐少,我帮你……”
齐沨抬起手,正欲把人推开。
就在这时,包间大门被推开,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像来砸场子的。
齐沨脑子灌了一吨浆糊,迷迷糊糊地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他齐少虽然不学无术,但有个能耐的哥哥,再不满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谁来砸他场子了?
他一把推开男孩的脑袋,猛然抬头,蓦地对上一双冷沉的眼睛。
……喝酒喝出幻觉了,否则怎么在这种地方看见他哥。
齐珩冷峻着一张脸,他一身合身的高定西装,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熨帖讲究的,就连领带夹的位置都经过测量一般,端正无比。
男人与喧闹浮靡的环境格格不入,存在感异常强烈。
齐沨看清来人真的是亲哥,酒意被吓醒大半,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双腿一凉,原来是长裤顺着腿滑下去,堆叠在了脚踝处。
众人:“……”
要命。
齐沨手忙脚乱提起裤子,好在他早已练就出堪比长城的脸皮,面对门口一群或尴尬或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尚能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假笑:“哥,你怎么在这里?”
齐珩身量过人,他穿着灰黑色的西装,宛如一座俯视世人的高塔。
他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环视一圈包间里神志不清的各路牛鬼蛇神,目光在齐沨身旁的男孩停顿两秒,最后才望向扣好皮带的弟弟,慢悠悠道:“我不能来?”
齐珩晚上和一个合作伙伴吃饭,他本不想来,但听合作伙伴说自己的弟弟和齐沨都在场,于是他就改了主意。
包间里鬼哭狼嚎的音乐不知被谁关掉了,隔音效果极好的空间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
齐珩浓秀的眉毛蹙起。
合作伙伴在沙发后找到了和女伴滚在一起的弟弟,他颇为尴尬,毕竟他和弟弟打过招呼说齐珩可能会来,结果看见了这么乌烟瘴气的一幕。
“齐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教不周,让你见笑了。”合作伙伴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弟弟向齐珩道歉。
齐珩没管其他人,冷冷看着齐沨,下颌微抬:“滚出来。”
齐沨从善如流地滚向了他哥。
齐沨是很听他哥话的,天大地大他哥最大。
不仅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还因为如果没有齐珩,他早就在垃圾堆里被野狗撕碎了吃了。
齐沨自小没爹没妈,他有记忆开始就在流浪,之后和一个捡废品的孤寡老婆婆生活过两年,婆婆去世之后他继续没着没落地流浪。
齐珩找到他那天,他在翻垃圾桶和野狗抢食。
那时候他营养不良,饿得跟只剩一层皮的猴子似的,大狼狗比他还大,他怕得要死,也饿得要死,反正都是要死,他死活都要把那半拉饭盒抢回来,能活一口气是一口气。
那青面獠牙的大狼狗咆哮扑上来,齐沨的小胳膊细腿够呛能抵挡住,他心想自己不仅狗口夺食失败,还要成为这死狗的腹中粮,悲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沨如神佛般带着圣光降临,一脚踹飞了狗,一手抱起了齐沨,拯救齐沨于狗嘴之中。
本来,齐沨瞪圆了眼睛,
', ' ')('势要死死记住这狼狗的模样,以便日后做鬼了回来报仇。
不过转眼,他看见的是齐珩。
齐珩当时才十几岁,青涩未的脸退萦绕着冷漠,还有杀意——对狗的。
齐沨浑身僵硬,齐珩看着怀里吓得只有眼睛最大的小孩,眼神柔和下来。
齐沨搂着这个哥哥的脖子,惊得忘记了呼吸,于是将这人当时的神情模样记了很久,何时何地回想起来都一如昨日。
那时候受了惊吓,齐沨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后来他有了可以住的地方,有自己的房间和床,有一日三餐,有新衣服穿,可以上学。
虽然住的是老破小,虽然他们的生活紧巴巴,但是齐沨觉得齐珩是比神仙还靠谱的存在。
一定是如老婆婆所说的做了善事有好报,齐沨坚信是自己做了十辈子好人才能遇到齐珩。
齐沨跟在他哥后面,几个保镖跟在他后面。
“哥,别走这么快。”齐沨喝了不少,他想跟又不敢跟太近,怕走快了踉跄一下,肚子里的存货会全贡献给齐珩伟岸的后背。
齐珩没有理会,脚步不停。
齐沨搞不清状况,跟着上了车,关上车门后,齐珩终于施舍地开了金口:“刚才怎么回事?”
“和朋友出来玩,给介绍了个男孩……”齐沨下意识配合地回答。
“男孩?”齐珩声音很沉很慢,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绝对称不上高兴或是平静。
齐沨心里一咯噔,身旁那人散发着冷飕飕的寒气,周围气压急速降低。
他哥可能生气了。
齐珩心情不好甚至生气也从不大吵大闹,他的性格是收着的,像地下河里汹涌的暗流一样,不见天日却蓄势磅礴。
齐沨心里有点打鼓,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哥你知道我爱玩,圈子里很多人男女不忌的,我就是试一试而已。”
“感觉怎么样?”
齐沨一愣,这提问很奇怪。
他又混又爱玩,他哥也心知肚明,两兄弟却从来不谈论这些,这共识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他们也默默遵守着。
齐沨也不会把外面乱七八糟的事跟他哥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打心底里认为那些人和事都不配。
他把齐珩放在很高的位置,齐珩是很高贵的,出身高贵,现在身份高贵,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他们母亲很早去世,随后齐家遭到陷害,齐沨就是那段时间走失的。齐家倒下,齐珩风光不再,而后蛰伏设局,兵不血刃报仇连带着把齐家的位置推得比父辈时更高。
齐沨看过齐珩吃苦,在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齐珩需要上学、赚钱、做东山再起的准备,他从不放松停歇,就像不会疲惫的机器,那种状态实在可怕。
齐沨敬佩他哥是全方位的,有那么点神圣不可侵犯的意思。
齐珩见他没说话,低声重复:“感觉怎么样?”
齐沨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笑了笑:“什么感觉怎么样?那酒挺难喝的,下次不去了。”
谁知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字惹着齐珩了,他倏然看过来,一双眼睛黑沉得可怕,毫无预兆一把掐住了齐沨脖子。
齐沨后背撞在车门,发出砰一声,他脑袋一痛,齐珩极具压迫感地凑近,语气阴沉:“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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