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手机屏幕光调得很低,桌面小吃桶挡着。画面不像在与人聊天,凑近一看,有几个学术词汇她认识,竟是在看文献一样的东西。
她重新坐下来,刚才点的Redvelvetcake上来了,她边吃边看舞台,随着主持人结束表演,光束打在二楼,舞娘出场时,再下到一层,再到他们这一桌,而显得心不在焉了。
舞娘全程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走来,楸楸虽然面上镇定,然而当与美丽的舞娘四目相对,她几乎脸红,眼睑睁得大大的,大约是看她好玩,舞娘在这多逗留了几秒钟,直到周围几桌传来笑声,舞娘才婀娜多姿地离开他们这一桌,巡演全场,回到小舞台上继续表演。
楸楸捂着小心脏,彷佛打开新世界大门,直到此刻才幡然醒悟,她以前跳的舞,简直是小孩嬉戏,眼看着舞娘将一边蕾丝手套摘下来,挑逗地贴着胸部沟壑摩擦几秒,赏赐似的送给台下的客人,又摘下另一边蕾丝手套,晃悠几圈,而后双腿夹着,又随着音乐抽出来,间中似乎还害羞地闻了一下,再赏赐似的送给台下的女客人,女客人羞涩地接住了。
楸楸握紧小拳头,心里激动,边扭头边说:“太绝了吧。”
不料四目相对。裵文野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她的?不知道,只是对上的那么一刹那,她被这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惊得后仰,几乎屏气慑息,大脑宕机,那些因现场氛围而澎湃的情绪荡然无存,只剩下不知所措,心里狂跳。不是害怕,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想起亦没有什么后知后觉的恐惧,可也想不到别的。
周围的欢声笑语都与他们无关。黑暗中,她看着,裵文野无意识似地散逸着的索然寡味,所以他根本毫无兴趣吗?不可能,这些舞娘前凸后翘,多好看啊,比她要绝多了。再看他好看的眼睑微妙地眨着,蜡烛扑闪的苗火光扇动在他线条流畅的脸庞,雀跃地一明一灭。
她凑近了点儿,小声问:“你在生气吗?”
“什么?”裵文野平静反问。
楸楸摇头,“不知道啊,你生气,还是挺明显的。”
“噢?”没有下文了。
楸楸绞尽脑汁,想了下,小声解释道:“刚才是我爸爸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去观摩裵文野的表情。
可惜仍是什么都看不出,他太过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啊。”他说。
过了会儿,他见楸楸仍盯着自己,笑谑道:“看戏啊,看我做什么?如果只是想看我,早说,三千块给我,我请你到我家慢慢看,看一晚上都行。”
……倒打一耙。楸楸慢慢心想。
第24章 复盘
◎「他根本就是在设套」◎
表演初看时惊艳,大约看过《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关种,会被电影里复古奢侈盛宴场景所吸引的人,都抗拒不了这场艺术杂剧。
可看多了便免不得会视觉疲劳。
“要走吗?”她小声问。
她是三分钟热度,表演却要持续九十分钟,这也太长了。且裵文野看上去只享受了晚餐,享受不来表演,那么还不如先离场。见裵文野没有异议,楸楸便叫来服务员买单。比她想象中便宜,加上小费才共消费了两千多元。
取了衣服离开餐厅,街道上人多,各个国家各样面孔都有。离开餐厅后,裵文野显然心情好多了。到现在,楸楸都不知道他刚才是为何心情不好。不过她警觉地发现,自己会被这个人的情绪所牵动。
这可大事不妙!
“那今天就这样?”楸楸抱着衣服,转身看他,心里迫切地想走。
裵文野原本在看向别处,闻言,兀然看向自己,虽脸上没情绪,可给人的感觉算不上是愉快,又来了,像去年十月重逢那天,表面看着没有情绪,眼底过渡着心理酝酿,实则皮下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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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楸心下一个咯噔,祈祷他可别留她,她刚意识到自己或许已不知不觉地,陷入到一个无法自拔的境地,现在实在无力招架,至少要给她一点时间做思想准备。
他分明没什么情绪,可视线像末日审判一样,楸楸迎头让他看了几秒钟,直到他无所谓似的别开脸,轻声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楸楸忙不迭道,“这里离我住处很近,过几个街道就是。”
“我送你。”裵文野看回来。
“好的,谢谢你。”楸楸立马点头,作揖。
只要你别再看我,说什么都行。
似没想到她这次松口这么快,裵文野顿两秒,才不疾不徐解释:“这里治安实在不怎么令人安心,如果在国内,我不会坚持。”
“原来如此。”楸楸豁然点头。她就说裵文野瞧上去不像是那么体贴到底的人,被人拒绝一次还要上赶着来,不是他的作风。
然而,裵文野冷不丁斜睨她两秒,舌尖顶腮,先一步走。
楸楸落在他后面,捂着心口,若有所思看着他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在说:如此个屁。
肯定是错觉。
裵文野再怎么不体贴,说话却是文雅的人。
亦是个从骨子里散发出性感的人,他一定不知道,他顶腮时,楸楸看得心如擂鼓,他的骨相和皮相几乎是贴着长的,皮很薄,脸颊肌肉也薄,全由骨相撑起来,因此舌尖顶腮时,显得格外性感。
又摇摇头,心想:楸楸,你完了,这条莫名出现的爱河,人家只是看到了来蹚一蹚,你呢?快溺死在里边了吧?
这个时间不好开车,俩人下了最近的地铁站。
平日里,楸楸很少会选择地铁出行,尤其是学校十站以外的地方。
她们的共识是:离学校越远,意味着流浪汉越多,尿味越浓,碰见神经病疯子的概率亦越高。
不过soho还算在学校范围内,且soho是商业区,平时客流量多,地铁站还算整洁。
不过纽约地铁开的非常慢,俩人找到位置坐下,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一个靠边坐着看鞋印污渍遍布的地面,一个看着手机,然而信号断断续续,发出去的陆续变成红点,连找个人聊天都不行,楸楸郁悒地收起手机。
渐渐地,她有点困了,一直强撑着,才没有睡着。大约是昨晚持续激动,一直在琢磨搭配,今天上课又持续精神紧绷,此时闲极无聊,便松懈下来。
终于到站时,她打起精神,耷拉着脑袋出地铁。
路上,为了不让氛围僵持到谷底,她下意识想着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在脑海里挑挑拣拣,可一想到她现在对着裵文野抱有别样情绪,这张嘴便开不了口,有点不知所措,去看周围的风景,然而什么都看不进眼底,这个世界宛若失真掉帧一般。
她都不知怎么地就回到了公寓楼下,与这人仓促道别,便钻进门里。
回到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