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楸,“只是为把钱还我吗?”
楸楸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眼珠子飘忽,看壁灯,看按钮的光亮,瞳仁里有倒映的光,最后看向裵文野,又不淡定,转向别处,这情况回答是或不是都不是。
回答是?那未免显得太过愚蠢,哪有人这么聊天的?这不是把本就不那么好的关系往更生疏的方向聊去?那么回答不是?再补一句方便联系,也可以聊聊其他的;然而以他们的关系,除去学习如何打炮,还有什么好联系的?回答这个,更像是奔着骚扰的旗号去的……
“是,吧。”她略显迟疑道,“首先还是要把钱还了,其余的就再说。”
电梯快到这一层,裵文野没立即接她话,直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
“那就再说。”他说,“你回去吧。”
“啊?”楸楸看看他,又看看逼仄空荡的轿厢。
“晚安。”他甩甩手腕,不欲再说,一副恹恹样子。
却仍站在原地。楸楸看出来了,这是要等她进门,再上去的意思。
她犹豫退后两步,又偏着身体看他,脑袋歪着,眼底有困惑。像是小动物的懵懂。
电梯门已关上,回到设定的楼层。
裵文野倒是耐心,问她:“怎么,是未尽兴,想上去坐坐吗?”
一句“好啊”,就要脱口而出,硬生生刹住车,对这个提议是又爱又恨,即想上去,又不想,截至目前,她已经跟裵文野做过三次。事不过……四。她得忍住这个考验。
“我挺……尽兴的。”楸楸为自己挽尊。放屁。
“看得出来,爽哭了。”
楸楸:“……”你看错了。
楸楸忍不住,眈他一眼。这个人怎么每次都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喜怒无度,忽冷忽热,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紧绷,可看他脸,又看不出什么。情绪稳定的样子。
“怎么,我看错了?”裵文野凝眸瞰她,眉眼蓄着阴影。
“你没看错。”楸楸硬着头皮道。
“嗯。”
四下静寂无声,头顶昏黄的光打下来,照得光下俩人好似在找虐一般,沉默抻得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裵文野动了,摁亮往上按钮。
“来吗?”他声音不咸不淡,却像是道钩子,轻轻地钩在人心上。
说完这句话,裵文野便没再催她,不声不响地,给足她时间考虑。
楸楸心底挣扎。四个月,距离上一次,足足过去四个月,这么久做一次,不过分吧?曳引轮与绳在高速运转过程中摩擦的声响,彷佛在演她的心声。直到叮地一声,到这一层,这些声音消失,旋即电梯门从中打开,她仍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旁边刮过一阵微风,依稀能闻到水生薄荷味儿。
裵文野迈步进去,随手摁了十九层。
电梯门彻底合上之前,她突然伸了手掌进去,挡在双门之间。
很少在这人脸上看到猝不及防的表情,大概是险些把她手给夹了,裵文野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摁着打开的按钮,“你干什么!”
“你生气啦?”楸楸盯着他,补充,“我说在这之前。”
“……”他平复了下心情,“没有,我没生气。”补充,“现在有点。”
“你再问一遍。”楸楸无端又说,“再问一遍,我就答应你了。”
“……”
俩人在电梯一外一内僵持半晌,方才的心有余悸终于不再,呼吸与心律恢复如常。再问一遍,什么,裵文野盯着她,默不作声。
他知道楸楸想让他重复一遍的是“来吗”。
他偏偏不如她愿。
“怎么,是未尽兴,想上去坐坐吗?”他想着,就这么说了,语气里难得混杂着些许挑衅的意思,“说实话,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这回最好是直面我的问题。”
“是。”楸楸说,“是没有尽兴。”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楸楸便接了他的话,眼底里有轿厢反射的光,也有他,声音真挚,“我可以到你房间坐坐吗?”
又补充:“求你了。”
第21章 头像
◎「纽约大学生活」◎
中午再醒来,找遍屋子,裵文野人不在,在试衣间看到一些摊在地上没收起来的滑雪装备。餐厅桌面有一个矮胖的塑料保温杯,底下垫着杯垫,旁边有张便利贴,淡蓝纸上写着厨房保温箱包里有吃的。衣服在洗衣房,已洗净烘干,内裤也有,是她上回留下来的那条。他有事已回纽约。倘若她要离开,把门带上即可,不走的话客厅的电脑可以随便用,密码是他生日。
再看保温箱包,上面仍有一张便利贴,写着:两个鱿鱼,蒜蓉辣酱口味。鱿鱼里头包胡萝卜火腿丁老干妈炒饭。还有一份豆粉糍粑,用米饭打成年糕,而后裹满黄豆粉,切成小块状,一旁还有红糖浆配合食用。塑料保温杯里装着的是香草竹炭拿铁。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般情况下,第二天醒来,不该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某人会在床头柜放几张一百元么?
太怪了。尤其当她拈着两张便利贴,站在厨房,站在洗衣房,看天放晴,光辉片斜照进来,淌在不留灰点的洗衣机烘干机上;看整洁分成中西两区的厨房,砧板烹锅都不一样,刀具依照序列排位,水槽案台洁净到不留一滴油,一滴水,没有任何垃圾厨余,一切整理地井井有条,一丝不紊;
试想着那个男人,清晨一个人洗衣做饭的画面,可又想象不出他手脚忙乱的样子,有的只是他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神态。再匆忙,也顶多是叼着一块餐包,边吃边拿锅铲炒饭的帅气模样。
“你对他滤镜太大了吧?”
当她这么跟慕玉窠说的时候,慕玉窠回了她这么一句。
“不过也能理解,我看他是挺喜欢你的样子,肯定会想着把好的一面展现给你看。”
“我猜他做这些的心路历程:小样,看哥还不迷死你。”
“?”楸楸回,“你看错了吧,他对我,可不像是对喜欢的人该有的样子。”
楸楸自问又不是没被人喜欢过,裵文野对她这么忽冷忽热,明知她昨晚刚从别人床下来,虽没做完全套,可吻痕还在脖子上,他也能下得了手,无论怎么看,他图的只是一个刺激罢了,估摸着他就好这一口……楸楸恶趣味的心想。
否则怎么解释?她脖颈都快被嘬出血来,不就恰恰证明他对这个吻痕很有感觉?
慕玉窠没早操生活,起的比她早,九点便回学校自习室,此时忙里偷闲地回复她,“那我不清楚了。跟你说个事,他有洁癖的,结果昨晚你俩喝同一杯可乐(咱大伙都看的清清楚楚,几双眼睛作证),而且他衣服都给你穿,我14年认识他,现在19年了,昨儿第一次碰到他衣服,还是拿给你穿的,中间我熬了无数的冻,他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