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一株开满了杜鹃花的大树,她对谢琅摇了摇头,谢琅总是这样,在她面前装作一个小白兔的模样,实际上,谁不是人精呢。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谢琅,我回京中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谢琅仰头看她,她眼眸里发着亮,他的手在后背捏成了拳,真是,真是好想把她留在这里呢。
他不是小白兔,他是大灰狼。
“天要黑了,江清辞怎么还不从宫里出来。”
她觑着眼往宫墙的屋檐上望,她要跟着江清辞一起回去,还要叫他带她一家回京,江清辞很好欺负,她说的话,他都会听,她提的要求,他都会替她达成。
而她对他也不是全无用处,她聪明,也好看,危机时懂得自保,该卖乖时又能讨得所有人的喜欢。
谢琅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神色逐渐幽深。
他一挥手,身后蹦出来两个大汉,将云舒月一把套进了麻袋。
迷药下得很到位,云舒月挣都没挣扎一下。
他知道,人他能绑起来,但是心永远不会属于他,因为她看不上他。
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野心大得不得了,明明他第一次见她时,她还穿着粗布麻衣在山上采果子。
“别动她,我亲自抬。”
谢琅弯腰将云舒月扛在肩上,装进了马车里。
一路来到郊外的一座开满蓝花楹的小院儿里。
云舒月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她是真没想到谢琅会来这一出。
她以为他们是朋友。
不,她不该这么天真,两国相交,谁也不能是谁的朋友。
她仰躺着,神色冷静,谢琅站在一旁看她。
“谢琅,我是女子,什么事情都不该把我牵扯进来。”
谢琅扯起嘴角笑起来,她真是聪明的女子,到这种时候,竟一点也没怀疑他绑她是为了留住她。
“云姑娘,我们是朋友,你走之前,再帮我个忙吧。”
云舒月眨了眨眼,道:“那我们先说好,无论如何,你不能伤害我。”
这是个极幼稚的请求,但她总是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的。
这句话,她说得无害且温顺,她愿意讨好人的时候,真是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谢琅点头:“好。”
江清辞寻过来的时候,谢琅在院子以外一里的地方见了他。
“她在你这儿。”
谢琅耸耸肩:“新婚夜过后天还没亮,你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现在人不见了,你找我有什么用。”
江清辞今日已经与国君说清楚了,那婚事不算数,顺道,问国君要了张新的婚书。
不过,新的婚书他暂且没打算拿出来。
“谢琅,你是不是想做太子?”
江清辞捏了捏眉心,直截了当问道。
但凡是个君王的儿子,谁不想做太子。
“若你想做,直说便是,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有什么用呢。”
谢琅背着手道:“你们大礼朝的当今圣上,当初不就是由你祖父扶上位的,我现在找你,也不算找错了人,听闻你尽得你祖父真传,拉下太子扶我上位一事,你一定也颇有本领吧。”
江清辞脸色复杂:“你绑了云舒月,就是为了这个?”
谢琅抬起下巴,挑衅般道:“怎么?大材小用了。”
江清辞摇摇头,没说话,哪个是大材,哪个是小用?
过了一会儿,他直接道:“你上头还有三个哥哥,是想怎么处理。”
就他个人而言,他是不希望要他们命的,毕竟他们江家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勾当。
但若谢琅坚持要命,他自然也可以将计谋提供给他,总之,血沾不到他身上来,夜郎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目光如炬,直视谢琅。
谢琅浑身颤了一下,道:“也不必怎么处理,只要我父王,心甘情愿传位给我。”
江清辞便道:“那你选了最难的方法,不过恰好,我正好擅长。”
他抬眼望向丛林深处的一个院子,谢琅忙道:“这院子不错,我送给你们了。”
“我去看看她。”
说完便抬脚朝那处院子走去,谢琅并不拦他。
两人既已将事情说好,江
清辞不会不守信。
云舒月坐在床沿上,拿扇子扇着风,江清辞抬步进来的时候,她懒懒道:“他拿我跟你交换了什么?”
江清辞道:“太子之位。”
又道:“你可真行,能被他给抓了。”
云舒月“嘿嘿”一笑:“玩儿玩儿嘛。”
她也想知道,江清辞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年岁逐渐长大,又到外面来见识了许多,她胆子大了不少。
江清辞从袖口掏出一张婚书,递给她:“签个字,我救你。”
云舒月瞪大眼看他:“你,你怎么这样!”
救她还需要条件的。
她接过婚书,上头整整齐齐写着云舒月和江清辞的名字,另带生辰八字。
江清辞道:“我思来想去,昨晚已经度过了洞房花烛夜,天地也拜过了,若没有个真正的名分,我心里始终不得安宁,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这婚书你必须签了。”
江清辞也没别的意思,就想一切事情都办得正大光明的。
云舒月愣愣的:“可,可聘礼还未……”
一应成婚前该有的仪式都还没有的。
江清辞道:“那些东西之后回京再补,现在,这个名分我非要不可,你必须签。”
他简直是霸道得不行。
云舒月一边生气,一边拎起笔签了字。
这婚书来得简陋,虽有夜郎国国君印盖章,可还是差了好多。
她虽然想嫁给江清辞,目的虽然都是一样的,但过程还是太简陋了,她很是不满。
江清辞满意地收起婚书。
“夫人,此地甚美,你便安心在此等为夫回来。”
云舒月跺了跺脚,气鼓鼓地拽住他:“你别走!”
江清辞无奈一笑:“夫人,我早些回来。”
在他心里,两人拜了堂,又洞了房,眼下婚书在此,那便是铁打的,她是他的妻子了,比什么都正经的妻子。
他便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一个人,从前的那些亲啊抱的所产生的无耻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真是叫他神清气爽。
眼下看着正跺脚生气的小妻子,脸蛋儿气得通红,身为夫君,也是该哄一哄的。
他面色柔和下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胸膛上。
“娘子,别生气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你喜欢的糕点。”
云舒月浑身哆嗦了哆嗦,想推开他,又推不动,腿一弯从他胳膊下面钻了出来。
她捂住耳朵:“不,不要。我们回去了以后,怎么向家里人解释。”
江清辞身着一袭玄色衣袍,眼眸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