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以前被对方看似清润温和的性子给骗了。
她以为他是因为爱,因为喜欢,所以心甘情愿,任打任骂,忍受她一切坏脾气。
实际上不过是利益下的取舍。
一听说她父母可能离婚,她可能不再是之前那个众星捧月的季大小姐,就支支吾吾,态度犹豫,甚至连这种毁三观的话都能说出来,替她爸开脱。
缓了缓,季舒楹冷静下来,起身捡回手机。
手机质量很好,哪怕被她这样又砸又扔,屏幕竟然完好如初。
季舒楹都有点气笑了,就这样把短信统统删除,再拉黑号码。
不过是天下男人一般黑。
收拾完一切,后知后觉的委屈涌上季舒楹的心头。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都没吃过苦头。
偏偏这两个月受的委屈,加起来比前面八千多天遇到的所有都要多。
不知是否是因为怀孕,情绪的大起大伏都比以往来得浓郁深刻,季舒楹咬了咬唇,眼眸里浮现出一些雾气。
她盯着天花板,裹紧了被子,想睡觉。
只是季舒楹向来憋不住情绪,在床上翻了两下,最后还是打电话给好友林真真。
“我真受不了了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季舒楹一顿酣畅淋漓地输出。
当然,她选择性地省去了怀孕这件事,只重点描述狗男人们有多么多么讨厌、过分。
林真真跟她同仇敌忾,一顿臭骂,情绪价值拉满,季舒楹瞬间好受不少,原本的气去了八成。
“别管这些了,要不周末去点男模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那边林真真说。
“……”
季舒楹一听到男模两个字就头疼。
她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就是因为男模这个起因,阴差阳错搞出的人命。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遍。
“这个还是算了。”季舒楹语气恹恹,气若游丝地道,“有没有健康一点的活动?我现在对男色没什么兴趣。”
“那下个月L牌的内部新品发布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品牌方给我寄了两张邀请函。”
“唔,那我看看时间。”聊到买买买,季舒楹来了兴趣。
跟好友煲完电话粥,季舒楹又顺手跟江宜菱约了周末逛街,她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势必要在别的地方填补回来。
行程安排好之后,季舒楹又约了美甲师上门,换了个新美甲。
期待感冲淡了前面的一切,这一夜尚算睡得不错。
翌日。
初夏的风吹起纱帘,茂盛的梧桐树舒展着枝丫,清透日光影影绰绰。
闹钟还没响,门铃率先响了。
季舒楹秀眉微蹙,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七点半,大清早的,物业一般不会在这个点上门,不会真是找了跑腿送餐过来?
“放门口就行。”
季舒楹咕哝着说,只是太困,声音小,那铃声又响了一遍,悠长地回荡在整个公寓。
“真的是,不是说了放门口就行吗……”
季舒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起身,赤脚走到门口开门。
门打开来。
刺眼的初升日光被挡住。
季舒楹站在阴影里,对上那双黑眸,眨了眨眼,恍然有些还在梦中的错觉。
初夏日光斑驳地透过走廊玻璃窗,窗外树影婆娑,视野里是一张清隽俊美的脸,黑眸沉静,低饱和度的蓝色衬衫,衣冠楚楚。
一个按理来说,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季舒楹大脑有些宕机,堵了一会儿才说出下半句,“……你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裴远之视线滑过眼前人。
黑粉色的缎面冰雪丝睡衣,吊带很细,有些下滑的趋势,露出莹润肩线。
像是刚醒,漂亮的眼眸蒙着薄雾,乌黑的发睡得凌乱,落了几缕在裸露的白瓷肌肤上,更添几分不经意的撩人。
“入职信息上有家庭地址。”裴远之淡声说,移开视线。
季舒楹尚且有点未睡醒的迷蒙,闻言‘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声音还带着困倦的慵懒微沙。
“有什么事?”
温度适宜,像是入了夏,空气里是树叶被日光照射过的新鲜味道。
裴远之抬腕看了眼时间,云淡风轻地答,“送你上班。”
第8章 春光旖旎
送她上班?
季舒楹看着眼前人,第一反应是自己没睡醒,还在梦中,第二反应是幻听了。
像是季舒楹眸中不可置信、见鬼的含义太明显,裴远之难得耐心地补充了句:“怀孕挤地铁不方便。”
季舒楹原本不甚清醒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原来是担心她肚里的孩子。
看她未婚先孕可怜吗?
昨天裴远之说的话,做的事,都还历历在目,她记仇得很。
再说了,她随便一个电话,也能让别的男人心甘情愿接送。
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施舍和可怜她。
季舒楹双手环胸,微抬下巴,骄矜的姿态很足,“我怀不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恍然无觉自己现下的状态,双手环抱,更显得春光旖旎。
裴远之后退一步,稍微拉开距离,只看另一侧,“自然是作为孩子血缘上直系亲属的关系。”
“你……”要不要脸。
季舒楹话说到一半,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这一层对面住的是一个老太太,公寓一梯两户,季舒楹之前在电梯里碰到过,老太太像是独居,态度友善,谈吐也很有文化。
此刻,老太太愣在原地,显然也没想到,大清早的,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像是认识,但又很微妙地对峙着。
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老太太目光先在裴远之身上转了会儿,颇有些惊讶,心底叹了句好俊的后生。
而后迟疑着跟季舒楹开口,“……姑娘,早上穿这么少,小心感冒了。”
季舒楹闻言,下意识低头。
才发现自己穿着吊带睡裙就来开门了,薄薄的缎面冰雪丝,大片锁骨和皮肤都裸露在外面。
这都还好,更要命的是根本遮掩不了里面……
季舒楹耳朵腾地一下就烧红了 。
从小到大,只有家里的阿姨、美容师、好友姐妹这类同性看过她穿这类睡衣的时候。就连母亲,在她上国际高中后,都很少晚上进她房间。
她又羞又窘,忍着发烫的耳垂跟老太太道谢,再狠狠瞪一眼裴远之。
他明明发现了,却不提醒她。
伪君子!
只是配着云蒸霞蔚的一张脸,更似娇嗔,不似生气。
裴远之接受到她埋怨的眼神,挑了挑眉,然而季舒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砰!
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