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究他们的罪责,只会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纪楚理清前因后果,直接道:“你识字吗,找你们当中认字的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写下来,再签名按手印,本官替你们做主。”
在对方追究他们没有路凭,随意去往他处之前,先发制人,告他们一状。
这样谈判的时候更简单。
“把大家安置下来吧。”
只是,把大家安置在哪里?
得到命令的书吏挠头,最后道:“流放驻地的犯人,不是新盖了房屋吗,让犯人们挤一挤,腾出二十间房屋给这些佃户们住。”
流放的犯人:?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罪犯啊。
这些佃户虽然没有路凭,但他们是普通百姓,也是有户籍来历的。
跟他们比起来,肯定是他们重要!
大冬天要给佃户腾位置的犯人们差点破口大骂。
可大家定睛一看,罪越重的,平时不服管偷懒的,才需要挪动。
其他人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
都说了,在昌河州过日子。
要么遵纪守法,偷个懒也无所谓,是个良民即可。
要么好好赎罪,认认真真劳动改造。
否则?
否则有的是办法折腾你。
没过多久,这些犯人们更加傻眼。
因为明年他们要继续开荒,新开荒的土地,大概率会被分给本地想种地的渔猎人家,又或者分给投奔来的佃户。
纪楚这是把他们当驴用啊?!
凭什么啊?!
凭什么,凭他们是本本分分的庄户人家。
人家祖祖辈辈种田糊口,不比你们强?
纪楚听到这个处理方案之后,笑着道:“不错,就该这么做。”
负责此事的书吏挺直腰板,看到没!纪大人都夸他的了!
昌河州如今的风气,便是鼓励劳动,唾弃这些罪犯。
这种风气为何起来,不用多说。
只是初到昌河州的这两三百庄户人家,还是战战兢兢,即使梁得昌说了多次,他们还是觉得,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不怪大家这么想。
主要是这路上太苦了。
只是苦就罢了,还冷。
要说如今才十月份,怎么比他们那寒冬腊月还要冷啊。
北风一吹,好像骨头缝都被吹透了。
“太冷了,这么冷的天,冬日怎么过。”
“十二月才难熬吧。”
“怪不得这里的田地没人要,实在待不下去。”
“跑了一千多里地,就到了这,实在不该走的。”
这话都是在昌河州城门前说的,等里面差役让他们进营帐暖暖身子,喝了姜汤,整个又好起来。
可是接二连三的问话,还是让人心焦。
梁七叔更是想回家。
可现在回家,肯定会冻死在半路。
既不想留,又不能走。
实在是太难了。
梁七叔跟梁得昌关系亲近,忍不住抱怨几句,可再看梁得昌被喊走,心里又难免担心。
好在等梁得昌回来,就听他道:“放心吧,纪大人会帮我们的。”
真的?
梁七叔虽然也听过纪楚的名声,可没有感受过,还是不信啊。
接下来的事,却让他不得不信了。
梁七叔一行人,先是一一登记了情况,又有熟悉的人写明来此的缘由。
接着就给他们安排住所了!
哇,这里的房子,修得好像有点结实。
听说是当地特殊,极为抗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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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搬出去的犯人们脸色难看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住到这里之后,大家的日子显然好过了不少。
再见梁得昌进进出出,梁七叔忍不住拉住他道:“咱们偷偷跑过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明年怎么办?真能自己找块地,然后开荒种地吗?”
他们有些等不及了啊。
梁得昌也拿不准,因为纪大人正在为他们向老家那边沟通。
只要那边肯放户籍,一切就好说了。
十月下旬,在梁七叔他们逐渐适应这里的寒冷,准备好好过个冬天时,老家那边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
两百五十七个庄户人家的户籍,全都送了过来。
这些人不远千里过来投奔,昌河州必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跟纪楚预想得差不多。
梁得昌老家的县令以及乡绅,知道一整个庄子的人都跑了,吓得腿都软了。
那县令还有点理智,要上报给府衙。
乡绅急得团团转,却也没办法。
平日看不上这些穷鬼,觉得他们翻不出风浪。
谁想到他们会跑啊!
你们为什么要跑!难道你们还有其他地方可去?!
事实就是。
这些穷鬼们也是有去处的。
直接去昌河州!
那里肯定会收留他们!
等府衙那边知道,本地二百多人集体搬迁,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一两个人跑了,还能说佃户们刁蛮有罪。
一个庄子的人都跑了,难道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审问?
还跑到纪楚那,谈都没法谈!
用外人的话来说:“这是有多大的冤屈,才会千里迢迢离开家乡啊。”
“肯定是那乡绅逼走佃户,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情况下,当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再看到纪楚的人主动过来说明情况,自然冤有头债有主,好好问问那乡绅,平时是怎么对待佃户的。
此事处理得迅速,报告朝廷也迅速。
本以为皇上会对纪楚不满,这种让百姓随意迁移的举措,很容易影响朝野安定。
更容易让流民聚集。
可谁料,皇上对此竟然心知肚明。
“本官早就报过此事。”纪楚对底下官员们道,“这地方不宜居的原因,就是冬日太冷。”
“既然在逐步改善这个环境,想来迁移的人,自然越来越多。”
棉花,皮货,火炕,无主的肥沃土地。
这四个东西,足以吸引更多佃户前来。
纪楚肯定会告诉皇上,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那皇上为何会答应?
纪楚看向草原方向。
因为平临国,缺一块养马地。
倘若不把人口迁移到这里,又怎么会拥有养马地呢。
开荒扩土对皇帝的吸引力,那是无与伦比。
在看到纪楚的密信之后。
皇上忍不住道:“难道他真想让朕泰山封禅?”
怎么觉得,这个宏大的愿望,还真能实现啊?
他爹那样厉害,都没能彻底清除草原隐患,更没能把前朝丢失的草原给打回来。
倘若真在他手里夺回。
那他的功绩,真的能去封禅吧?
可惜当今皇上没听过躺赢这两个字。
否则他肯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