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好,等竞赛结束了,要怎么办啊?
南晴欲哭无泪,愁死人了。
然而让他愁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五一劳动节前夕,化学竞赛初试的成绩出来了。
南晴的成绩是意料之中的高居榜首,毫无意外能晋级。与他的淡定不同,学校领导们相当惊喜和重视,姜泰德激动的眼神更是藏也藏不住,每天在办公室里被众老师们夸得飘飘然了,连讲课时都春风拂面,脾气好得不得了。
他们既期待南晴能拿到省一等奖,又害怕自己的殷切嘱咐会让他感觉到压力,最后只好闭嘴,默默地在办公室辟了块空桌子,让南晴自主复习。
参加联赛的那天,与上辈子顾嘉禾出事的时间点重合。
这段时间,南晴每天都会思考如何规避这件事,他真的很怕自己即使重来一世,也无法改变既定的轨迹。
立夏过后,天气渐热,白昼渐长。
周六宜中放学时,天边还挂着橘黄色的太阳。南晴刚到家,就见顾梅芳在厨房煮了一锅解暑的绿豆汤,给他和顾嘉禾一人舀了一碗。
“最近不少人开始批发冰棍了,我们家不买那个,添加剂多,而且太冷了,对身体都不好,”顾梅芳絮絮叨叨地说完,又拿了个盒子出来单独装了一大碗,“小晴啊,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吧?这几天要吃什么跟我说,妈给你做,啊。”
南晴抱着碗,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了压在胸口的焦虑:“谢谢妈。”
“嗐,我也不懂你们那些学习,只能在这上面帮帮忙。”顾梅芳笑着摇摇头,打包完绿豆汤就在桌边坐下了。
她盯着那盒子看了好一会,眼眶有些发青,即使笑着,也让人觉得她在忧心。
南晴与顾嘉禾二人都发现了不对,对视了一眼,还是由亲女儿开口:“妈,这份汤,你打算送给顾宇彬吗?”
“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发胖得厉害。前两天我去七班送作业的时候看见他,差一点就要认不出来了。”
顾嘉禾毕竟与顾宇彬是兄妹,她对他的感情,除了讨厌外,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顾梅芳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也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了。而且他月考和期中考试都倒退了二三百名,再这样下去,明年分班的时候恐怕都要掉到十四班去了。我怎么跟他说,好说歹说,他也不听,就知道吃喝玩乐,我真是……”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零花钱?”顾嘉禾皱起眉。
“问题就出在这儿,我每个月给他的钱跟你们是一样的,可他花的远比你们多得多,”顾梅芳疲惫掩面,“我每天都要去店里,也不可能盯着他看。万一他又跟之前一样在学校里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万一……”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顾梅芳闭眼缓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哎,不提了。前几天有人问我要不要把早点铺的店面给卖了,给的钱还行。我在想要不要拿了这笔钱,到时候买个大房子,换个营生做,这样也可以更方便照顾你们一些。”
顾嘉禾不太懂这些,思索片刻便说:“早点铺确实太忙了,这个想法倒是……”
谁料,南晴突然打断道:“不行。”
两人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扭头。
南晴的神色相当认真,斟酌片刻才道:“根据这几年的经济形势来看,房地产的风头早就已经过去了,买卖房产一定要谨慎。而且早点店靠在学校旁边,未来一定会开发……”
这店面绝不能卖。
原因很简单,上辈子顾梅芳急着给顾嘉禾治病,草草地以低价将铺子出售了,结果过了不到一年,宜城开发建设,恰好拆到铺子。
三十五万卖出去的八十平米,转头拆了二百多万。
亏了二百万啊!
若是上辈子家里有这么多钱周转,也许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了。
听完从各个方面分析过的利弊之后,顾梅芳几乎立刻就被说服了,甚至还有些紧张:“那我可不能卖了啊!跟我聊这事儿的那个人是吴德兴的一个朋友,以前跟我吃过几次饭,我看他还挺懂这回事的。现在想想,他肯定是猜到了这地段好,故意来占便宜的!”
吴德兴就是顾梅芳那个酗酒家暴的前夫,顾宇彬和顾嘉禾的亲生父亲。
某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南晴微微皱起眉,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顾嘉禾也有些肃然。她默默地垂下眼,显然是想到了父母没离婚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吴德兴重男轻女,动辄打骂她和顾梅芳。
碗里的绿豆汤喝完了,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
南晴起身收拾碗筷,犹豫了两秒,又委婉道:“对了妈,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总能在窗户边看见鬼鬼祟祟的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总归要小心一点。过两天我出去竞赛的话,就别让嘉禾一个人留在家里了,让她跟你一块去店里吧。”
初赛和联赛的规格不同。前者含金量较低,是每个城市自主举办、自主安排时间的,所以那天南晴只考了一上午的理论考试,下午就没事了。
后者则不同,考试分为实践和理论两部分,上午9:00到10:30是实验考试,下午14:00到18:00才考理论。
南晴上辈子就是中午回家休息时,发现顾嘉禾出事的。
“行,那你也不要来回赶了,中午直接在考场那边住个酒店,不要给妈省钱。”
顾梅芳立刻去拿钱包,将一叠现金全都拿给了南晴,“晚上我跟你妹过去接你。”
南晴笑了笑,尽力平复心情:“好。”
希望这一世,顾嘉禾可以顺遂无虞地度过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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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号,周日。
南晴早早地出了门,坐公交车到了目的地。这次的考试由于规模大、人数多,为了防止舞弊以及方便从别的城市来的学生,在宜城长隆酒店举办。
主办方规定任何电子产品和复习资料都不能带进考场,南晴便去寄存柜,在给手机关机前,他忽然收到了一通喻逐云打来的电话。
无法抑制的,南晴的心砰砰跳。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在挂断的前一秒,他的手快过大脑,还是接了起来。
“喂?”
这日天气阴凉,罕见地降了温。
喻逐云骑了一早上车,来到东中门口,却只见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校园。
即使这样,他的语气依旧含着点笑意:“南晴,你们这次考试在哪儿啊?”
南晴踮着脚站在寄存柜旁,小小声地答非所问:“我妈和我妹晚上会来接我的。”
他不是讨厌喻逐云。
但是只要一想到初赛结束的那天,喻逐云将他抱到玄关柜上咬他的脚踝,他就头皮发麻。不想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