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只老鼠似的,他本来还想补充一句,一想到是自己的亲儿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大人,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之后还会脱皮,还有黄疸,等长开就好了,您看这大眼睛,高鼻子,多漂亮呀!”
贺明琅顺着乳娘的手指看去,实在看不出什么大眼睛,高鼻子,多看了两眼,还是觉得丑,只有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多念了几次,也没什么用,那叫做父爱的东西一点也没在他心里发酵,甚至还想着早知道他这么丑,还不如不生得了,害的明珠挺个大肚子那么久……
那乳娘看着他凝重的脸,笑意渐渐僵住,难得见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父亲,贺明琅还是头一个。
唐明珠跟他不一样,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看怎么好看,一睁眼就是找孩子,儿子长儿子短的,整日里就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本以为生下来就算完事,谁知这才只是开始。不知道有多少次,贺明琅起夜,总看见主屋灯还亮着,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觉得唐明珠太过辛苦,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着唐明珠出月子,寻了个晴朗的下午,跟唐明珠提议要孩子跟着奶娘睡,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把枕头都带过来了。
满以为自己不用再睡客房,岂料唐明珠不肯,将枕头丢回给他,说孩子晚上闻不到她的味道会哭闹。
他忽然觉得,生了个猴子是来跟自己争宠的,正想着,那小子又哭了,哭声嘹亮,恨不得将房顶都拆了的架势,唐明珠让他乖一点,这么大了要自己照顾自己,说罢自己则转身抱孩子去了。
看着她抱着那猴子摇着轻哄,贺明琅气不打一处来,他赌气似的捶着怀里的枕头,心道:他会哭,难道自己不会么。
他还真不会,气的抖了抖衣袍,转身出门去了。
贺明琅心情烦闷,只得去找章显喝酒,因为两家女人的关系,一来二去,他和章显也愈发熟识起来,恰巧,他又是贺明琅的朋友里最会喝酒的。
喝酒的地方是章显找的,不是酒楼酒肆,而是深巷里的一家小酒馆。他常年混迹军营,最爱美酒,也最知道哪里的酒醇,若不是他,贺明琅还真不知道,这七扭八拐的小巷里还有卖酒的人家。
一杯下肚,那醇香的酒气流连唇齿,贺明琅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
章显笑笑,随即又为他满上。
跟贺明琅不同,章显新婚燕尔,夫妻二人好的蜜里调油,生活十分和谐,一张憨厚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看得贺明琅心里更不舒服了,好似大家都过得挺好,而他多了个儿子,日子却一点也不滋润。
两人喝过几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然听到车轱辘的转动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喊声:“让开让开,沾到晦气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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